“老大,你咋過來了?”
羅四海一爬出地窖,便看見了五湖賭坊的東家王五湖。
王五湖和羅四海差不多的年紀,身材偏矮,偏瘦,穿著一件料子面兒的棉襖,肩上披著一條灰黑狐裘,雙手捧在嘴邊不停哈著氣,取著暖。
可見王五湖跟羅四海不同,身體底子略差,有些怕寒。
站在地窖上面的空地處,不停跺著腳,哈著熱氣,一身料子面兒的王五湖,更像是一個買賣人。
王五湖聽著羅四海招呼,再看這廝穿得如此單薄,不由又是打了個哆嗦,急急說道:“老二,你可算上來了,趕緊的,找個有火爐的地方取取暖,我有事兒跟你打聽呢。”
見著王五湖這番慫樣,羅四海忍不住打趣道:“嘿嘿,老大,你這小體格兒真差勁,這點嚴寒算啥,想當年咱們隨江夏王……”
“得了,得了,趕緊的吧,凍死個鳥唉!”
王五湖打斷了羅四海的話,又是一陣催促。
羅四海聞罷,收起了玩笑,請道:“走,去我屋裡說話,我讓夥計生個火爐送進來。”
說著,一邊張羅夥計燒爐子,一邊領著王五湖前頭走去。
很快,羅四海便將王五湖帶進了自己平日會客的屋中,兩人坐罷之後,賭坊的夥計及時送來火爐,不一會兒,整個房中的溫度徐徐變暖。
身材矮小的王五湖窩在火爐旁邊,就跟個老鼴鼠似的,烘著身子取著暖。
這下,王五湖的臉色才紅撲撲起來,暖洋洋舒服了一會兒,又開始解下披肩上的灰黑狐裘,放在了一旁。
王五湖是舒服安逸了,但也坑壞了羅四海。
這廝天生就怕熱,剛才在外頭都穿著短袖汗衫,露著胳膊露著胸膛,現在在屋中生氣火爐,這不是要他的老命嗎?
當即,他從屋中的架子上抄起一條備用的汗巾,又沒命地狂擦著汗漬,急急催促道:“老大,你到底有啥事啊?老子都快熱死了。”
王五湖經羅四海這麼一催,這才想起今日過來的正事兒,急忙問道:“老二,你對那個整日混在長樂坊中濫賭的司馬平邦有印象不?”
濫賭鬼司馬平邦?
羅四海連忙點頭,應道:“怎麼會沒印象?嘿嘿,前幾天我手底下的弟兄才封了他家的院子。麻痺的,這小子欠了我四海賭坊近千兩銀子,本以為他爹是個國子監博士,大小也是個朝廷命官,沒成想愣是家徒四壁,一窮二白,就那麼一間破敗小院,這筆買賣算是誇大發了。”
說罷,羅四海又抓起汗巾玩命兒地擦拭著身子的汗,***,這**火爐烤的滿屋子都是熱氣兒,忒熱了!
王五湖聽完羅四海的話,有些不淡定地喊道:“那司馬平邦那個在國子監執教的爹。幾天前在家中自縊而亡,你也聽說了?”
羅四海又是點點頭,彷彿死個人沒什麼大不了似的,隨意說道:“我手下的弟兄給我稟報過,他們去司馬家逼債的時候跟這司馬老頭倒是發生過口角,也曾威脅過幾句,說是隻要還不起賭債,就去國子監鬧騰,讓司馬老頭這個為人師者身敗名裂。嘿嘿,沒成想第二天一早,這老小子就上吊尋了短見。這老東西到底是個讀書人,就是愛面子啊!”
王五湖更加不淡定了,又問道:“然後你們見著人家上吊自殺,強行將屍骨扔到院外,讓其暴屍路邊?而且,還收了人家的院子?”
羅四海不置可否,還是點點頭說道:“那還能咋的?他人都死了,他那個敗家兒子司馬平邦又還不起銀子,還不許我收了他家的院子抵債啊?”
“唉……”
蹲在火爐邊兒上的王五湖長嘆一聲,突然站起身來重重地跺了下腳,有些喪氣地喊道:“老二,你好糊塗啊!”
“昂?”
羅四海見著王五湖異樣,居然還說教起自己來,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問道:“我咋糊塗了?老大,莫非這司馬家的後臺深不可測?”
王五湖搖搖頭,嘆道:“一個小小的國子監博士,窮酸老教書匠,能有什麼後臺啊。”
“嘁~~”羅四海聽罷,不由鄙夷道,“你嚇我一跳,我還以為這司馬家還跟什麼王孫貴族沾著親呢。老大,我說你今天是吃錯了藥,還是踩著耗子尾巴了?怎麼一副兢兢戰戰的模樣?”
王五湖沒有理會羅四海的嘲笑,而是怨聲說道:“老二,我不是經常跟你說嗎?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真是好糊塗啊……”
“老大,你這話有點小題大做了吧?做人留一線,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