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出事了!”
馬元舉臉色陰沉極為難看,沉聲道:“半個時辰前,何坤在家中懸樑自盡了!”
什麼?
本就心生不祥的郭業突聞如此驚濤駭浪般的訊息,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傾去,貌似疲累地靠到了走廊邊的圍欄之上。
何坤,懸樑自盡?
不就是上吊自殺嗎?
郭業怎麼也不相信何坤竟然會自殺,他心裡很清楚何坤的重要性,比之秦威這樣的小毛毛何止重了百倍千倍。
隨即還是不死心地把住馬元舉的手臂,再次驗證道:“何坤真的死了?”
郭業心中更是懷疑到何坤是否在詐死,或者李代桃僵,以其逃避律法制裁。
馬元舉像是看透了郭業心中所想,很是肯定地點頭說道:“確實是死了,而且經衙門仵作驗過屍,死者的確是懸樑斷氣,沒有他殺的痕跡。再者說,何坤這種在隴西縣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根本無法詐死,或者李代桃僵矇混過關,因為那張臉做不得假。”
說到這兒,馬元舉還探過腦袋,輕聲對著郭業耳語道:“何坤的屍體之前就停在衙門驗屍房中,本官和何坤曾有過見面,本官偷摸去看過,確實是何坤本人無疑。”
馬元舉的為人骨子裡清廉剛正,行事風格有點放蕩輕狂,但是對於他,郭業還是無條件的信任。
況且何家一直是馬元舉想要剷除的大毒瘤,郭業打死也不會相信,連馬元舉都被何家收買了。
那麼結論只有一個,那便是何坤,真的死了!
製造白記藥鋪縱火案,大澤村屠村慘案的罪魁禍首,何坤;
隱藏在隴西縣城,販賣私鹽長達數年,謀取暴利十來萬貫的何坤;
死了!
就這麼塵歸塵,土歸土的死了。
郭業輕嘆道:“何坤,不該這樣死啊,馬大人。”
馬元舉知道郭業說這話的意思,他也是如是想。
何坤確實不該這樣死,他這麼一死,意味著何坤和秦威一案的後續就此告結。
別說馬元舉和郭業,就連相關知情人士都看得出來,何坤這一死,無非是想保住整個何家而已。
無論明天升堂審訊,秦威再怎麼指證,口供和賬簿再怎麼鐵證如山,矛頭直指何坤,但是都無濟於事了。
因為作為當事人的何坤,已經死了。
死無對證,有何屁用?
馬元舉看著有些沮喪地郭業,寬慰道:“郭業,是本官的疏忽,我還是低估了何家老二的心狠手辣啊。何坤的死,肯定與他這次歸家脫不了干係。”
言下之意,肯定是何洵用了什麼方法,說服了自己的親兄弟何坤,讓他畏罪自殺,不要牽連整個何家。
郭業聽到也是微微一錯愕,何家老二,何家舉人二老爺——何洵?
郭業看了眼馬元舉,有些賭氣地哼道:“果然,這世上的讀書人都沒有一個好東西,良心大大的壞!”
說完,憤而轉身回到了皂班大房,將馬元舉一個人晾在了外頭。
馬元舉聽著郭業的忿忿之詞,也沒有往心裡去,他能夠理解郭業此時心情的糟糕。
此事的郭業就好比是一個剛學會打獵的年輕人,看見遠處有一頭斑斕吊睛大老虎在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急忙彎弓射箭,飛了九牛二虎之力唰唰一陣開弓。
待得將大老虎射的滿身都是窟窿眼死翹翹之時,跑過去一看,你麻痺,這頭老虎原來是標本,壓根兒就不是活的。
那他麼的得有多憋氣兒。
馬元舉隨後無奈地搖搖頭,苦笑道:“郭業啊,你憋屈,本官比你還憋屈呢。罷了罷了,何坤一死,縣令大人想必也會雷霆震怒,雖然拿何家再也無計可施,但是盤踞在岷江的水匪,肯定是無所遁形了。自此,隴西縣附近的販賣私鹽肯定得以消停,對朝廷和百姓總算是件好事。”
說著,也離開了皂班大房外,緩緩離去。
走到半截兒,突然後面有人追趕喊停,馬元舉一看,原來是皂班的朱鵬春。
只見朱鵬春哼唧哼唧跑了上來,從懷中掏出一本賬簿雙手奉上,道:“功曹大人,這是何坤、秦威等人多年來販賣私鹽的往來明細賬簿,郭小哥讓小的轉交給您。”
馬元舉一見,自是欣喜,點點頭將賬簿納入袖中,心道,有了這東西,這個案算是穩穩定了下來。
隨後馬元舉轉頭又要離去,突聞朱鵬春在後頭喊叫道:“功曹大人,郭小哥讓老朱問您,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