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家中的穆師爺將縣丞吳奎造訪顧縣令,所提無理要求一事講了出來,最後更是毫無隱瞞地將顧縣令的決定跟馬元舉說了一通。
這下可把馬元舉打了一下措手不及。
馬元舉詫異地喊道:“這怎麼可以?恩師,這太離譜了,憑什麼無端革職郭業,就憑吳縣丞和顧縣令之間的較量妥協嗎?”
“砰!”
說到這兒還不解氣,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怒斥道:“吳奎枉為八品縣丞,枉為讀書之人,端的厚顏無恥,無恥啊!”
“噓!"
穆恭先是噓了一下聲,示意馬元舉小點聲,然後輕聲訓斥道:“你在衙門都多久了?怎的還如此莽撞孟浪?難道你不知,這就是官場之現狀嗎?一個八品縣丞,一個無品無級的小捕頭,在縣令大人眼中孰輕孰重?”
馬元舉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早已不復在郭業面前那種談笑風生的雍容淡定,聽著穆師爺的話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穆師爺說得他何曾不懂?但是這也是他最為反感官場的骯髒地方。
在他眼中,郭業這小子雖然不學無術,章法雜亂,但是絕對是個能幹事的年輕人,而且辦的都是一些問心無愧之事。這種年輕人更應該重用才是,怎麼還能落得一個革職?
而且革職的理由,竟然是——莫須有!
馬元舉蹙眉問道:“恩師啊,此事真沒有迴旋的餘地嗎?”
穆恭聽得出來,自己這位學生對那個小捕頭絕對是非常非常的看重。
但是,現實如此,又能如何?
隨即搖搖頭,嘆道:“縣令大人的決意,豈能更改?”
突然,馬元舉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恩師,縣令大人之意是要將他一擼到底,永不敘用?還是說,不讓他幹這個捕頭了?”
穆師爺疑惑地反問一句道:“這有何區別?”
馬元舉沒有給穆恭解釋,再次問道:“縣令大人說,此事全權交由你處理,是嗎?”
這個穆恭倒是可以很肯定地跟馬元舉點頭稱是,顧惟庸哪裡會有閒心管這些瑣碎的事兒。
當即點點頭表示預設。
馬元舉見罷,心道,郭業,本官能幫你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隨即,對著穆恭說道:“恩師,郭業手頭正好有一個人命案子沒有破解,就是城中一個賭鬼被殺案,與其用莫須有的罪名將他革職,還不如用辦案不力將他解了捕頭之職吧。這樣,至少還有人信服,也不會汙了縣令大人的官聲。”
穆恭聽罷大為錯愕,這,這是怎麼了?
剛才馬元舉還口口聲聲為郭業求情,怒斥縣丞吳奎的厚顏,這還沒半盞茶的功夫,就改了風向,還主動替自己找理由來革職郭業。
不過穆恭也不細問,能夠有個恰當的理由來革職郭業,那最好不過,至少不會給縣令大人招來不必要的流言蜚語。
當即點頭表示同意。
隨後,馬元舉又神秘兮兮地說道:“既然縣令大人同意縣丞吳奎,革了郭業捕頭的職,那麼這個理由大家臉上都好看。不過,學生想在‘革職’這兩個字中做做文章。”
穆師爺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
馬元舉用手蘸了蘸茶碗的茶湯,在桌上寫下了兩個,然後對著穆師爺笑道:“恩師,你看,稱呼不一樣,但是效果是一樣的,一樣的做不成捕頭,一樣的滿足了縣令大人和縣丞大讓你的要求。”
穆師爺仔細端詳了桌上用水漬寫成的兩個字,驚訝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學生,苦笑著指點著馬元舉,無奈道:“元舉啊,也只有你才會想出這麼鬼才的方法,好吧,為師就成全你一把吧。”
馬元舉臉色一緊,恭恭敬敬地抱拳致謝道:“多謝恩師,不過,郭業那小子更應該承下恩師這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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