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花館今天這麼一折騰,才算是真正的開業大吉。
接下來的日子,隨著參與者與中獎者的口口相傳,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購買字花,全民競彩的風潮愈演愈烈。
每逢午飯後,朱戶大街街尾處的字花館外都是人潮湧動,購買字花者趨之如鶩,生意好得一塌糊塗。
日進斗金不可能,日進鬥銀不敢說,日進百八十兩銀子,對如今的字花館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只要開完獎過了一更天,天色漸漸黯淡,張小七這個字花館的掌櫃就開始招呼著夥計和賬房先生開始盤點每日的進賬。
那真叫一個數錢數得手抽筋,不過數得是一個個大銅板。
不過就這樣,張小七也樂得整天笑不攏嘴,心裡那叫一個美滋滋,有時候都在開涮自己,不被革除公職,哪有如今的美好日子。
真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啊!
正所謂此消彼長……
隨著字花館這個新型行業的興起,不斷地衝擊和挑釁著傳承古老的賭博行業,導致大興賭坊生意一落千丈,閒得那些夥計和遊手好閒的打手們沒事就是坐在賭桌上打打屁,吹吹牛。
不過談得還是關於今天到底買哪個生肖字花諸如此類的話題。
活該大興賭坊倒黴,無論是後世還是如今的大唐盛世,貪圖新奇玩意一直是我們國人傳承千年的優良傳統。
更要命的是,字花館抓住了老百姓們小賭怡情的死穴,投入不高,回報頗豐,誰不喜歡這種玩法?
白花花的銀子讓字花館賺著,民間輿論更是一邊倒向字花館。
在隴西縣城內許多有生意頭腦的人眼中,大興賭坊這個行當可能已經緩緩步入了夕陽產業的序列。
動靜如此之大的字花風潮,別說縣尉谷德昭,就連深居簡出,隴西縣城的最高領導縣令大人顧惟庸都從自家的夫人耳中不時聽到議論。
看來,字花館在隴西縣城坐大,徹底擊垮大興賭坊,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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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字花館徐徐走上軌道,大賺特賺,當初皂班中那些不同意錢生錢的衙役們可是悔爛了腸子,每日都在不斷自責自己的目光短淺。
相反,如程二牛,朱鵬春,阮老三等這些幕後參與入股的股東,則是整日樂得屁顛屁顛,逢人就誇皂班也郭哥,天崩也不慌。
相比於程二牛等人,郭業卻是樂不起來,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們的老對手秦威最近竟然好像突然服軟一樣,不僅在生意上沒有為難字花館,就連在衙門公務上都不再挑釁皂班了。
不是郭業天生受虐狂,秦威一天不折騰他們皂班他就難受。
如果秦威能夠摒棄前嫌,不再鬧騰,那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不過,郭業一直認為,狗哪裡改得了吃屎的毛病。
但是,秦威為何一直沒有做出應對之策呢?難道這廝也學會了謀而後動嗎?
郭業始終想不通透,事出反常必有妖啊,這事兒不得不讓他慎重起來。
心情頗為壓抑,有點像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那份寧靜,靜的讓人心裡直發毛。
此時正值午後,慵懶的陽光鋪灑在郭業身上,曬得他渾身筋骨舒坦,下意識地習慣讓他漫無邊際的遊走徐徐來到了朱戶大街街尾字花館的位置。
一到了字花館外頭,依舊是那麼門可雀羅,此起彼伏的叫嚷呼喊聲直撲郭業的耳間。
生意真格兒好啊!
突然……
眼尖的他發現一道熟悉的倩影映入眼簾,身材瘦小粗布麻衣,滿頭香汗淋漓地在人群中被推搡來推搡去的,更個小可憐似的。
郭業心道,怎麼會是她?
隨即信步上前瞅個仔細,果然是老熟人。
雖然穿得有些寒磣,但是清麗脫俗的素顏面容,眉宇間的那股風韻是無法更改的。
可不就是豆花店的豆腐西施楊婉貞,貞娘嗎?
嗤,她怎麼也會來買字花?因為她丈夫胡皮的事兒,她不是一直對賭博深惡痛絕的嗎?
“呀!好疼…………”
貞娘好像被人踩了腳,一聲驚呼,打斷了郭業的腹中猜疑。
十指連心,腳趾連筋,再看貞孃的雙眼泛著淚水,好似疼痛難以抑制一般,郭業看著這個平日裡要強的小少婦如此悽婉,心裡沒來由的一揪。
隨即二話不說,上前將貞娘從人群中一把揪了出來,將她強行攙扶到一個沒人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