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看了羹堯一眼道:“照如此說來,四阿哥的話,就有點近乎此了。你還應該加以體貼才是。”
羹堯紅著臉道:“這是王爺成心取笑,其實羹堯從無此念,便那雲小姐一身俠骨也未必便有世俗之見,我想,她也許因為那李飛龍的妻妹均在此地,即想留他活口,所以不得不再示寬大,亦末可知。”
雍王笑道:“你自己替自己辯白罷了,怎麼又替別人也辯護起來?萬—所料不中,豈非有負人家一片美意嗎?現在我們是親戚呢,好便好,不好我便要稟明岳父母打這個抱不平了。”
說著又恐羹堯臉上掛不住,接著道:“此事姑且不談,那馬天雄既已來了,我知他是個孝子,二哥不妨先回去安慰他一下,請他明天便到我這府裡來,為了邢臺一案,我早把他名字補了護衛,任事與否無妨,一但在此時他卻推辭不得,這一點也請你告訴他。不然,此人素行奇特,也許會不就呢!”
羹堯道:“此點王爺所見極是,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著,便起身向雍王隆科多二人作別回去,等回到家中一看,天雄已由老管家年貴安排在書房之中,不但面上毫無病容,便風塵之色也十去八九,不由笑道:“馬兄傷勢痊癒了嗎?”
天雄笑道:“不但傷早好了,那李知縣這些時真把我當著王府護衛看待,供應之盛與款待之殷勤真令人難受,傷口不平復又不讓走。那載澤更不時借我向他威嚇,簡直和真的一樣,弄得我大有啼笑皆非之感。好不容易我那傷全好了,他又送我五百兩銀子程儀,我堅持不受,偏那載澤說什麼也不答應,連那老管家,也逼我非受不可,末了弄得我發了倔脾氣,才勉強收回去。誰知載澤那奴才,不但暗中仍替我收下來,而且五百之外又加了五百,直到今天才託老管家交給我,你看此事如何處置呢?”
羹堯沉吟半晌道:“此等不義之財,你當然不能受,不過此刻急也無用,只好存在此處,等我相機再設法送還他便了。但是你那護衛一職已經弄假成真,卻推辭不得呢!”
說著把來京以後情形全說了,天雄慨然道:“那位雍王爺我在識面之初,已經猜到八成。不過我生平極少肯受人恩惠,風塵之中得遇午爺已出意外,誰知偏又遭逢此事,他如真的能為我將老父赦回,自當效死以圖報深恩於萬一,豈止充任護衛而已?否則土各有志,從權應命則可,他日趨舍如何便當有所斟酌了。”
羹堯忙上前握著天雄的手道:“馬兄出言如此光明磊落,實令小弟欽佩無已,只是忒嫌有屈了。”
天雄笑道:“小弟江湖亡命,忽然榮任王府六品護衛,怎得謂之有屈?不過年爺實小弟平生唯一知遇,有話不容不實說,那雍王他日自不止一親王而已,但是……”
說到這裡,又看了羹堯一眼道:“以我看來,此人是否能長共富貴,那就難說了,小弟自知福薄,除恩怨必報而外,久已決心終老江湖,成敗得失,無非一身而已,年爺出處倒不可不慎呢!”
羹堯不禁微訝道:“馬兄難道精於風鑑之術嗎?”
天雄道:“自古觀人於微,豈必盡在風鑑?小弟也不過說說罷了。”
羹堯心知天雄必有所見,再三追問,但天雄始終笑而不答。後來又漸漸談到雍王所託之事,天雄笑道:“照這麼一說,年爺已經成了天策長史了,小弟此來,倒有了熱鬧可看呢!”
羹堯笑道:“難道你真只看熱鬧嗎?”
天雄道:“年爺如有所命,無不願供驅使,至於雍王真欲以利祿鞭策,那就難說了。”
羹堯只笑了一笑,也不再說什麼,等希堯回來後,又代為引見,當晚二人便在書房對榻而眠不提。
另一方面,在羹堯走後,隆科多卻向雍王笑道:“想不到年遐齡這等一個俗吏卻生了這樣一個兒子,不但骨相非凡,而且也確知分際,將來真是四阿哥一條極好膀臂。”
說著又笑道:“也真不枉你費這一番心機。”
雍王道:“他因初次和舅舅見面,還未免矜持一點,如再脫略些,你就更看出他的才情和抱負了。有他這一來,不但九城市井之雄盡入網羅,便若干江湖豪客也不難入彀了。”
隆科多道:“他的才華向來在八旗子弟當中是有名的,如這科能殿在二甲,那就容易設法了。老實說,只要他能由科甲出身,我們多著點力,也不怕旁人非難,就是在皇上面前,也好說話。”
雍王連連點頭,兩人又商量半會,隆科多才告辭離去,雍王獨自坐在秘閣,想起李飛龍之事,又喚來載澤問道:“那雲小姐為什麼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