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塵寰在害怕,他從來沒有害怕過,即使被人用槍指著腦袋都沒有害怕的感覺,可是他現在是恐懼的,他太害怕會就此失去楚笙歌了。
即使是深夜,醫院裡也從不會是平靜的,尤其是急診科的手術室。一個護士又匆匆從手術室裡出來,過來一會兒拿了一袋血漿回到手術室。這已經是護士第三次出來拿血漿,路塵寰都不敢想楚笙歌究竟是流了多少血。
醫生清理掉楚笙歌臉上的血汙,頭頂上的傷口清晰的露了出來,還需要確定是不是還有其他傷口。雖然確定只有這一個傷口,但是傷口又大又深,好在是頭頂,這裡的頭骨最為堅硬,如果再靠後一點兒,估計就很危險了。醫生剪去傷口周圍的一些頭髮,逐層清洗著傷口,確保完全沒有異物之後,用鑷子夾起半月形的縫合針,細心的做著縫合。
手術室的門開啟來,楚笙歌躺在轉運床上。不知道是因為打了麻藥,還是失血過多昏過去了,總之她一動也不動的躺著,臉色蒼白透明到可以看到細小的血管。
路塵寰幾步走到醫生面前:“她怎麼樣了?”
“傷口雖然大,但是從目前的核磁共振成像來看,沒有造成嚴重的顱內損傷,所以沒有生命危險。”醫生摘下口罩:“不過需要繼續留院觀察,頭部的傷勢要格外小心,有時候水腫或是出血會在外傷後幾小時到十幾小時後才出現。”
路塵寰坐在病床邊,守了楚笙歌整晚。楚笙歌還在昏睡著,她的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楚笙歌的臉色還是白得嚇人,長長的睫毛顯得更加突出,如同黑色羽蝶的翅膀,覆蓋著她的眼瞼。路塵寰幽深的眼眸湧動著巨大的疼惜。楚笙歌陷在雪白的被褥中,烏黑的髮絲散在枕頭上,她身上的血汙雖然已經都被清理乾淨了,但周身還是殘存有淡淡的血腥味。她真的留了太多的血,整個人像是冰雪雕成的塑像,安靜的,美麗的,卻也是脆弱的。好像只要陽光一照就會漸漸融化,最終消失掉一樣。
他看過那臺dv錄下的影片了,楚笙歌是在用生命抵抗著令人作嘔的侵犯。他根本想不到她小小的身體裡怎麼會迸發出那麼巨大的力量和信念,路塵寰的心被楚笙歌的孤勇震撼著。但是這種震撼與油然而生的心疼,幾乎要將他折磨瘋了。他捧在手裡都怕不願意的女孩,怎麼可以有這樣恐怖血腥的經歷。
路塵寰緩緩俯下身去,親吻著她水色的唇瓣:“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你要好好的。”
楚笙歌即使是昏睡著,也睡得並不安穩,她的眉頭總是蹙著,身體不時會害怕得顫抖起來。路塵寰只好躺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在懷裡,輕聲細語地安慰著她:“不怕,都過去。”
楚笙歌的睫毛扇動了一下,眼睛緩緩睜開了,可是目光卻有些迷茫,她應該是還活著的。因為她是被頭上的傷口給疼醒的,她的頭皮一跳一跳的疼著,就像有人用鋸子在鋸開她的頭一樣:“呃……”
“你醒了?”路塵寰按住她想要去抬起來的手:“別動,你還在打著針呢。”
聽到男人的聲音,楚笙歌明顯緊張起來,整個身體都僵硬了,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路塵寰收緊圈著她腰的手臂:“別怕,我在的。”
楚笙歌偏了下頭,看到路塵寰滿眼焦慮地注視著她:“我……”
“怎麼了?是不是頭疼?”路塵寰吻了吻她的額頭。
楚笙歌排斥著路塵寰親吻:“不要……”
“笙歌,是我……不用怕。”路塵寰估計楚笙歌是給嚇壞了。
楚笙歌愣愣地看了路塵寰好一會兒,被他抱著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小聲說道:“我的頭好疼。”
“我去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路塵寰撐起身體,楚笙歌用手揪住路塵寰的襯衫。路塵寰馬上握住她的手:“別動,針頭要穿出來了。我不走,別怕。”
醫生仔細地給楚笙歌做了檢查,整個過程中,楚笙歌都用沒有打針的那隻手,緊緊握著路塵寰的手。
“就是傷口問題,沒有其他併發症也是萬幸了,我寫個醫囑,一會兒護士過來打個止痛針,頭疼會好一些的。”
即使聽到醫生的聲音,楚笙歌也不由自主地打著哆嗦。路塵寰伸手抱住她,楚笙歌乖乖地窩在他懷裡。
楚笙歌只是外傷,恢復得還算不錯。趕在除夕那天,路塵寰把她帶回了明珠莊園,他想著楚笙歌應該不會喜歡在醫院過年的。
為了迎接楚笙歌回來,房間都裝飾一新。由於是春節,還有不少中國結或者吉祥魚之類的裝飾品,整個莊園都喜氣洋洋的。
路塵寰抱著楚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