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塵寰收緊手臂,將楚笙歌扣在懷裡。好像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不見一樣:“在你心裡我一定是個壞到無可救藥的人……”
楚笙歌嘆了口氣,他到底有多壞呢?他幾乎毀掉了她所擁有的一切,可是他就真的壞到無可救藥嗎?即使真的是,她也不會說,因為她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麼的。
就算是貨真價實的惡魔,也不喜歡別人說自己壞,楚笙歌幽幽開口:“你供養我衣食住行,還幫我還錢,簡直好的不得了。”
“既然我這麼好,你為什麼不想跟我在一起?”路塵寰用指腹觸控著這張言不由衷的小嘴。
“反正都是要在一起,我想與不想又有什麼關係?”楚笙歌覺得自己真是夠破罐子破摔了:“你一向都是追求結果,什麼時候開始糾結於細節了?”
“你已經這麼瞭解我,可是我卻無法瞭解你。我們可以好好的互相瞭解一下,你會發現我並沒你想得那麼糟的。”路塵寰捧著楚笙歌瑩潤的小臉,像是捧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笙歌,把你的心交給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的心……已經死掉了。就算沒死,也是你要不起的東西。”楚笙歌一瞬不瞬地看著路塵寰諱莫如深的眼眸:“其實你真的不是壞到無可救藥,你只是不講道理。其實這樣說你也不是很公平,你也有你的道理。只不過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彼此的道理並不適用於對方。簡單的說就是價值觀不同,我們最看重的東西在對方眼裡或許一文不值。所以說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錯或者是對,我們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都覺得自己很對,對方簡直才是在無理取鬧。
你剛才講了那麼多,而我還是沒有改變自己想法,在你看來覺得是白講了。其實不是的,至少我知道你也有你的無可奈何。現實就是這麼殘酷,你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必定要捨棄一些的東西。什麼都不願放棄的人,註定什麼都得不到。
你總是覺得我不讓你瞭解我,其實你在自欺欺人。或許你不能完全瞭解我,但你是這個世界上知道我最想要什麼的人。可惜你不想給我這個東西,就想用別的東西來代替。別的東西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
路塵寰英挺的眉毛蹙在一起:“笙歌,除了離開我,別的事情我會盡我所能地滿足你……”
楚笙歌搖搖頭,嘴角竟然牽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像是盛開在荊棘叢中的一朵小花,孱弱卻倔強:“我並沒有要怪你的意思,以前確實覺得你很過分,可是現在我想通了——我用我的自由換了更迫切需要的東西。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所以我必須對自己的決定負責。
雖然在我們的相處中,你是強勢的一方我是弱勢的一方。人們的固有觀念裡,強者有義務幫助弱者,這其實是道德綁架。弱勢的一方或許值得同情,但弱勢不是推卸責任的藉口。你從我這裡拿了你應得的報酬,並不能抹殺你幫我處理大麻煩的事實。
我們想要的東西從根本上講是對立的,這是個死結,無論多深刻的瞭解對方都不能改變什麼的。所以就不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沒用的。”
路塵寰幾乎不敢看楚笙歌那雙澄澈的眼眸,她此時像是站在雲端的神靈,用她最寬容悲憫的心寬恕著他的醜惡與罪孽。他以前只是覺得楚笙歌聰慧,可是今天她看事物的透徹程度是無比睿智的。這個世界上,聰明的人很多,善良的人也很多。但是聰明卻不用聰明耍手段;善良卻不用同樣善良的標準去要求別人的人,真是太少了。楚笙歌在這個被物質極度膨脹而扭曲的世界裡,真是太珍貴了。
“既然你都想明白了,就好好待在我身邊。”她的美好純潔,是照亮他陰暗晦澀世界的唯一的燭火和希望,他不會放開的……
楚笙歌垂下頭,她是可以想明白,但是想和做是兩碼事兒。當來自外界的壓力拼命來打破她努力維繫著的脆弱內心時,她還是痛得無法呼吸:“我只能說,我會盡力的……”
無論你是快樂還是痛苦,時間總是分秒不差的流逝著——它既不會因為你想將快樂留的久一些而變慢,更不會因為你想擺脫痛苦而變快,冷漠得像用鐮刀收割生命的死神。
在這裡住久了,楚笙歌慢慢對這座莊園有了一些瞭解。這裡是其實是路塵寰母親豐厚嫁妝的一部分,也就是說,曾經他的母親是住在這裡的。莊園外面的銘牌上寫著明珠莊園,想必這是一個父親對自己女兒拳拳的寵愛之情了。
楚笙歌拿著一本書,懶洋洋地靠在沙發裡看著。楚笙歌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種喜歡冬眠的動物,所以也把這種習性帶到了這輩子。冬日的午後即使睡過午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