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還有一堆數量可觀的,是這一個月來積壓下來等待處理的。
路塵寰手裡捏著一隻高腳杯,杯子裡葡萄酒像是流動的紅寶石,在金色的燈光下閃著迷人的光芒。路塵寰冷竣的臉上是難以言表的落寞。不管是冗繁的工作,還是烈酒都不能讓他暫時忘掉楚笙歌,哪怕只有一秒鐘。路塵寰覺得他的心臟像是被人用針劃了一下,這種疼痛不會致命,卻尖細綿長生生不息。又是一個難捱的夜晚,他根本無法入睡。他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一點兒資訊都找不到。楚笙歌就像是一顆露珠,在太陽昇起的時候,就被蒸發掉了無跡可尋。
他沒有辦法不去想她,從在酒吧的驚鴻一瞥到後來他們的每一次爭吵還有每一個溫馨的瞬間,所有的畫面就像一部不會散場的電影,在他的腦海裡滾動播放。她是有多恨他呢?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走掉,連一個挽留的機會都肯給他。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多事情,包括這次楚笙歌被人綁架,起因都是在他。他不殺伯仁,伯仁因他而死。楚笙歌是對他的世界厭惡至極,所以就丟下他走掉了嗎?她知道不知道——她就是照進他暗黑世界裡的一束光,她走了,他的世界一絲光亮都沒有了。
路塵寰痛苦地垂下頭,俊逸的側臉由於消瘦顯得有些鋒利,原本深邃的眼眸閃著微光,一滴晶瑩如碎鑽的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滾落下來,落在面前的書桌上。他從來沒覺得這樣無力過,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繼續去找她,曾經逼著她做了那麼多不情願的事情,甚至把她逼到去跳海……他這次是不是應該放開她呢?他像是一個被關進水牢裡的犯人,只能看著絕望和悲傷如洪流般地慢慢將自己淹沒,不能掙扎也無法逃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應得的懲罰來了……
劉宇拿了幾本亟待簽署的檔案來到明珠莊園,與他同來的還有李一帆。
管家看到來人連忙迎了上來:“李先生、劉先生。”
“路總起來了嗎?”檔案雖然趕著要用,但如果boss在休息的話,也必須要等一等。這幾天boss的生活極不規律,幾乎是不眠不休的。
“少爺在書房,應該是沒睡。你們二位好好勸勸少爺,他這樣廢寢忘食地工作是不行的,別說他剛做過那麼大的手術,就是好人也受不了的。”老管家是看著路塵寰長起來的,小姐出國之前將少爺的生活起居託付給他,可少爺這個脾氣,他也勸不動只能乾著急。
“我先去看看。”李一帆率先上了樓。
李一帆並沒有敲門,輕輕推開書房的門。由於光照不足,書房裡有些昏暗,密閉的空間裡滿是菸草和酒精的味道。李一帆皺著眉走進來,這是個什麼情況——路塵寰坐在書桌後面,一隻手撐在桌子上抵著自己的額頭。手邊的高腳杯裡剩了一小截殘酒,兩隻空酒瓶胡亂地滾在桌子上。
李一帆走到路塵寰身後,嘩的一下把窗簾拉開,順手開啟了窗子。徐徐的清風從吹進來,置換著房間裡宿醉的空氣。猝然而至的亮光使路塵寰的眼睛稍有不適,不過他依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像是石化了一般。
這下李一帆算是看清了路塵寰——身上的襯衫有些皺,瘦削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應該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眼袋有些重。這恐怕是路塵寰一生中最狼狽的樣子了,他若不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李一帆倒是想好好調侃一下:“路大少爺這是幾個意思?玩兒頹廢呢?你那聰明的大腦是鏽住了嗎?就算是想靠買醉裝可憐博取同情也要到你老婆面前去喝呀,你在這兒醉死了她也看不到。
不過就你現在這副鬼樣子,別說是她,就是我看了也想調頭就走。我現在把你這德行拍下來貼網上,鼎尊股價能跌停板你信不信?”
“閉嘴!”路塵寰衝李一帆吼道:“滾!”
“剛做完手術不能酗酒,這點兒道理需要人教?在這兒演什麼什麼苦情戲,真想演戲到我公司去,我給你好好包裝一下,保證你能紅!不就是女人嗎?放得下就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放不下就去找回來!誰把事情鬧到這麼糟,就找誰算賬。”李一帆倒了杯溫水放到路塵寰面前:“你到底是27歲還是17歲?事情都沒處理好就當鴕鳥,躲起來有意思?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李一帆走出書房,看了眼管家,故意大聲說:“給你家少爺弄點兒早餐,吃完就讓他去睡覺。如果他不聽,就給玲瓏阿姨打電話,就說她兒子要自殺,看她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