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丹娘趕忙道: “母妃開園時已經明言,今日眾人不較地位,一律平等待之,王妃此舉有仗勢欺人之嫌吧?”
季春頭皮發麻,沒想到一朵花惹來了一對冤家,兩邊她都不敢得罪,可這情形不得罪是不行了。季春抬眼看了看周丹娘,周丹娘朝她使了眼色,她只得道: “這花是小女本就是為了翠娘姐姐摘的,還請王妃見諒”
趙玉華打量了季春手裡的一品朱衣一眼,“季姑娘,週五姑娘頗有世子夫人之風,你若是怕旁人得了這‘奪翠’,奪了週五姑娘的風頭,那可是小瞧了週五姑娘。世子夫人,你說對嗎?”。
“我家妹子自不忌諱這些。牡丹本是富貴吉祥之花,為了它傷了和氣著實有些小題大做。王妃,您說對嗎?”。周丹娘突然轉了話鋒反問道。
趙玉華自是點頭,並不反對,臉上表情絲毫未變,眼中閃過詫色。
周丹娘瞟了眼祁珍,笑著說: “這一品朱衣妙就妙在花型似流丹,靈動不是貴氣,倒是與祁六姑娘的氣質更相符。要我說這花該六姑娘來簪才是。”
但凡知道兩人恩怨的,定以為周丹娘是不願意把花讓給趙玉質,才選了這折中的法子,可祁珍起初聽了青黛的告誡,一直留著心,這半天也看出了有些不對頭,咂摸著周丹孃的話總覺得不對味,這花有古怪,絕對不能拿。
“哎呦,周姐姐這話贊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祁珍插科打諢起來,“牡丹雍容,配翠娘倒真合適。君子不奪人所好,季姑娘與翠娘交好,她選的定是翠娘喜歡的。君子不奪人所好,這花我可不能拿。”
“瞧你說的,我看王妃也覺得你適合這一品朱衣,你就收下吧”
趙玉質看了眼趙玉華,眉目間露出焦急之色,“姐,那一品朱衣不就是姐夫說的太后最鍾愛的一品朱衣……。”
“嗯”趙玉華瞟了趙玉質一眼,不動聲色地看著周丹娘和祁珍,暗自思忖起來,愈發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以周丹孃的性子怎麼會輕易讓出一品朱衣,讓出自家妹妹在太后面前露臉的機會?這裡面是不是有自己不知道的緣由?
“花是季姑娘先摘下來的,還是聽季姑娘的意思,給翠娘吧。”祁珍再次推拒。
“祁六姑娘是看不上我跟寧王妃的眼光了?”
周丹娘堅持,趙玉華不說話。
祁珍有些招架不住周丹娘,又看向翠娘,“翠娘,你不是最愛牡丹嗎?”。
翠娘雖然不明白自家姐姐為何執著於一朵花,站在旁邊沒插話,聽祁珍喚她,“我二姐不說還罷了,一說我倒覺得這花與你般配。你平日裡看著是個爽利人,今日怎麼婆婆媽**今兒就當請你就幫個忙吧”
祁珍有些為難,求救似地伸手在背後比劃了兩下,找青黛求助。誰知半天沒反應,一轉頭,青黛竟然不見了。
周丹娘怕僵持下去太耗時間,見趙玉華一直沒阻止,便從季春手裡拿過那朵一品朱衣,“把花拿來”季春愣了愣,不滿地撇撇嘴,最後任由周丹娘把花拿走了。
周丹娘徑直往祁珍那邊挪了兩步,正要幫祁珍插上,卻聽見有個聲音喊道: “珍珠啊,快看,我找到你喜歡的重瓣白木槿了”
祁珍大喜,一閃身錯開了周丹娘,迎著青黛走了過去,朝她擠擠眼睛,嘴裡哼哼道: “你個死丫頭,死到哪裡去了?你再不來,那‘奪翠’真要戴在我頭上了。”
青黛白了她一眼,低聲道: “你不會裝著把花弄地上踩壞,幹嘛非要等著她戴到你頭上?不知者不罪”
祁珍恍然,“對啊”說著,從青黛手裡接過了重瓣白木槿,轉身對周丹娘等人笑著說: “齊王府果真不同凡響,竟連木槿花都有。”
趙玉華看著祁珍,點點頭,“祁夫人最愛白木槿,你選它不錯……至於那‘奪翠’,還是週五姑娘適合些。玉質,你就簪剛才看到的那朵梨花雪入席吧魏紫,去東邊把咱們看的那朵梨花雪摘來。”
“大姐,這……”趙玉質望了望周丹娘,最後點點頭,“玉質聽大姐的。”
祁珍簪了木槿,趙玉華又選了朵白牡丹。
季春看了看周丹娘手裡的一品朱衣,咕噥道: “我說這花就該是給翠娘姐姐的。”
周丹娘氣得直咬牙,轉頭瞪了季春一眼,“既然是你摘下的,你戴好了。”
季春不知周丹娘為何突然變了臉,瑟縮了一下,指了指後髻之上粉白色的牡丹花,“我已選了醉西施。”
翠娘見姐姐不快,忙道: “二姐,要不我就戴這朵一品朱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