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憤然,堅決反對——重子?我還蟲子吶!你直接叫我BUG好了,反正我的穿越本就是個BUG。。。
反覆協商未果,最終,雙方各自讓步,他不再堅持叫我“重子”,但卻把為原先那隻蝴蝶取的名字硬安在了我身上。
罷!罷!罷!蜜蝶就蜜蝶吧,我無奈妥協,自我安慰——總比叫“蟲子”好得多。。。
儘管。。。蝴蝶也是蟲子的一種。。。
古人有云:既來之,則安之。
過去,我曾天真的以為這是一種從容。然,親自面臨時方才知道,這其實也是一種無奈。
總有些時候,縱使你再不情願,縱使你再覺荒謬,眼前的麻煩依舊是改變不了的事實。而其解決的方案,也往往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的。故,也就只能去選擇靜靜接受,順其自然。。。
巧了,穿越,恰恰就是這樣一種麻煩——纏著晴明試了幾種有可能送我回去的法子,結果卻都不盡人意。
我頹然。沒轍,只得暫且“安之”,萬般無奈的開始嘗試接受眼下新的身份——式神。
簡單說來,所謂的式神有些接近神話裡修煉成人形的妖精,可惜,這類妖精卻不自由,地位不高,幾乎相當於陰陽師的僕人。這對於信奉了二十多年“自由平等”觀念的我,實在是個不小打擊。。。
所幸,晴明待我還算寬厚。接觸了近半個月,我倆的關係說是主僕,卻更似朋友,無甚拘束。故,日子過得還算滋潤。
最初幾日,他給我的印象彷彿一位兄長,極其平易近人又有耐性,十分熱心的教我適應式神的身體,以隨心所欲的幻化回原形,偶爾還會細緻的講解一些簡單的幻術理論知識。。。
然而,感激了沒幾日,我便發覺了這傢伙教我的初衷——竟然只是為了讓我更好的替他跑腿而已。。。
大約就是自那時起,我開始喜歡上和他談論我曾經生活的世界。原因無他,只是想找回點成就感——知識就是力量!咱終究來自現代,總該有比他知道得多的時候吧?
我告訴他我來自很久很久之後的大唐——一個和這裡大不一樣的世界,我給他講《西遊記》、《聊齋志異》,跟他講二十一世紀的中國、美國和日本,亂談工業革命與經濟危機,胡侃馬列主義和毛澤東思想。。。
估計是陰陽師的職業習慣,晴明總是波瀾不驚,接受起未來的一切亦是出奇的平靜和自然,鮮少表現出驚疑,彷彿我講述的本就是他應該瞭解的東西。縱使我幾番故作神秘的透露,稱自己知道他許多的故事,那傢伙也沒有表示出多少的好奇與驚異;更沒有追問其未來的命運,依舊擺出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恬淡一笑,品酒自娛。。。
不過,由於身在日本,我難免也會提及侵華戰爭。並且,通常講完後都餘憤難平,得連著喊上他幾天的“倭寇”。。。
“又閒了麼?你這個公務員當得很不稱職啊!”雖嘴上調侃他,我卻還是端來酒和點心,在他身邊坐下。
“陰陽師多得很,那男人沒什麼空閒想到我,會經常想到我的,通常只有被幽魂怨鬼纏繞的傢伙。”悠哉的淺酌,他衝我邪邪一笑,狹長的眼眼波流轉,風流無限,生出別樣的嫵媚,卻又能自其中看出乾淨和磊落。
“喂!喂!喂!別這樣對我樂,老拿你那犯桃花的狐狸臉來魅惑我!”不得不承認,這傢伙笑起來煞是好看,眼角眉梢飛揚著某種特別的魅力。恁誰迎上這樣的目光,臉頰都會滾燙,我別過頭,以喧譁掩飾當下的羞窘。
耳畔,傳來那傢伙爽朗的笑,其聲乾淨而清脆。
“啊喲~居然臉紅了!”他一派無辜;輕捏我滾燙的臉頰。唇邊的勾起的笑容帶幾分戲謔,玩世不恭的目光中又顯出絲絲遊離於塵世的飄忽。。。
回眸呆望,我不由得聯想到了作家夢枕貘筆下的他——
“如同昏暗中飄動的雲朵,看不出它一瞬間前後的形狀有何改變,但若一直注視著它,會發現不知不覺中它的形狀改變了。本是同一片雲,它的形狀卻無從把握。。。”
安倍晴明;雲朵般的男子!於此說法,我深以為然,
這傢伙啊!總令人捉摸不透卻又渴望靠近。。。
隨意與他聊了些現代的事;上午就這樣閒散的被我倆打發掉了。
午後,他難得的正襟危坐,眼中的笑意卻更濃:“蜜蝶,將有貴客來訪吶。”
貴客?
看他眼中的興奮,我亦欣然。
不由得有些期待的揣測——來者應該是個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