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快到冬天的時候,六皇子那邊總算是來信了,江婧嫻跟著看了兩眼,總結一下,信上就說了兩件事情,一件是剿匪,一件是調查李源道的事情。
首先呢,表揚了一下林靖陽剿匪的心思,為民著想,又能訓兵,簡直就是當將軍的料。他本人對這件事情是很贊成的,但是皇上顧慮頗多,不太贊成。
原因有二,一是林靖陽是懷慶府的指揮使,地方上的衛所,實際上就是地方兵,主要就是保護懷慶府的。除了懷慶府,別處也有衛所,你懷慶府的兵將挺能幹,連別處的匪徒也給消滅乾淨了,那你是準備說,皇上眼瞎,給別處的指揮使都是窩囊廢還是打算說,別處的衛所都是擺設,從上都下都是飯桶?
第二就是皇上年紀大了,越發的追求名聲了,在他心裡,整個國家都被他治理的特別好,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百姓們安居樂業,鎮上連個小偷小摸的都沒有,你忽然弄出來那麼多地方,都是有匪徒的,你是打算說,這太平盛世就只是一張皮子,其實皇上治理的國家一點兒都不好嗎?
然後是提醒林靖陽,你到了懷慶府也有一年了,李源道的事情你有頭緒了沒啊?你是打算這麼拖下去呢還是打算拖下去呢?然後等過兩年,李源道察覺到你的目的,不是自己逃走,就是將你弄走?
合上書信,林靖陽嘆口氣:“也是我疏忽了,一開始還記得這事情,現在竟然都快忘的差不多了,李源道的事情,得儘快解決,無論咱們回不回京,總不能將這麼一個大毒瘤留在懷慶府,好歹也算是當過父母官。”
江婧嫻忍不住笑道:“你可不算是什麼父母官,頂多了算個教習,你先說說,李源道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直接撕破臉嗎?”
“自然不是,這不是到了冬天嗎?稅糧該送回京城了。”林靖陽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江婧嫻的臉頰:“你讓人打聽一下,李家都有什麼賺錢的營生。”
“這個不用打聽,我都知道。”江婧嫻連忙說道,坐在林靖陽對面,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我之前開戲樓的時候,也想過,是不是弄幾個鋪面,做個小生意,賺個胭脂水粉錢什麼的,然後就打聽了一下懷慶府裡的各種鋪子,賺錢的就那麼幾個,很好打聽。”
“李家有七八個,有兩個最賺錢的,懷慶府的人都知道,一個是胭脂鋪,一個是皮毛鋪子,剩下的幾個,生意也挺好,但每個月的收入,我估算了一下,也就是二三十兩的樣子。”
“李家現在住的是知府衙門,李夫人出身京城宋家,孃家一般般,反正嫁妝是肯定沒我豐厚,再說,李夫人不是傻子,也不可能拿著嫁妝養活李府那麼多人,李源道出身一般,祖上是種田的,以前他爹中舉過,但只是個同進士,沒能謀到缺,家裡田地不少,還有個學堂,算是挺殷實。”
李源道是知府,這每年還有冰敬炭敬的,林靖陽當然也有,這灰色收入,按照官職來說,兩者差的不算多,所以這麼估摸一下,就能算出來李家大致的家底。
再算算李家每年的花費,其實還是不能算出來李源道有沒有貪汙,因為文官,基本上還都玩古董,倒個手就能賺一筆。再者,還有字畫什麼的,哪怕是李源道寫的不算好,拿出去也有的是人爭著搶著花大價錢買下來。另外除了冰敬炭敬,知府和指揮使可不一樣,懷慶府誰家想開個鋪子什麼的,找的是知府這邊的人,可沒指揮使衙門什麼事兒。
林靖陽之所以問這個,其實是想大致猜一下,看李源道貪汙來的銀子,都是放在哪兒了。當年修河道,那幾百萬兩銀子,可是連箱子送過來的,戶部可不會給你準備銀票。
那麼多的銀子,就是兩三間屋子都塞不下,下面還有戶部的印戳,李源道就是要花,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花,至少,得融了再鑄,可鑄銀這事兒,不是誰都能幹的,首先你得有個作坊,其次你得有這手藝。
銀子也不是直接扔火裡,就能化成水,然後再捏成銀塊的。
要銷贓,銷的還是官銀,就要有大動靜,要麼是自家家裡有首飾鋪子,要麼是有大筆交易的時候。
賬本找不到,先找到銀子也是可以的。那麼多的銀錠,總不可能一天兩天就弄完,也不能三年兩年就花完。再者,貪官嘛,誰貪了銀子之後就是立馬大手大腳的花起來的?多是先等等看,然後慢慢的花,偷偷的花。
所以,林靖陽估計著,至少,李源道那裡,還有一半的銀子。
“你是打算從哪兒開始查?總不能將李家的鋪子都給封了吧?”江婧嫻眨著眼睛問道,林靖陽搖頭:“自然不能那樣做,事出得有因,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