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來,道:“你身世閱歷,在青雲別院芸芸弟子中與眾不同,性子氣度也好,只是我還要送你六字,你且在心中記好。”
王宗景連忙也跟著站起,道:“真人請說。”
蕭逸才凝視著他道:“慎言,多思,細察。”
王宗景在心中將這六字反覆唸了一遍,點了點頭,道:“多謝真人教誨。”
蕭逸才轉過身子,道:“今晚便如此了吧,三日之後你再過來,我看看你修煉得如何,若無事你也回去吧。”
只是等了片刻,卻沒有聽到王宗景走動的腳步聲,蕭逸才略感詫異,轉頭看去,只見王宗景依然站在原地,正抬眼向他看來,蕭逸才皺了皺眉,道:“還有何事?”
王宗景深吸了一口氣,面上肌肉微微抽曱動了一下,卻是道:“真人,請容我先去殺了孫積善。”
蕭逸才眉頭一挑,卻只見王宗景面上有倔強之色,竟似不願後退,他凝視這少年片刻工夫,卻是斷然搖頭,道:“不許。”
王宗景臉上一下子有些漲紅,當日在孫家莊裡他所受到的刺曱激極大,直到今日也不能忘卻,一時間竟有些忘記面前蕭逸才的威嚴,踏上一步,澀聲道:“為什麼?”
蕭逸才淡淡道:“你心志未堅,修行未成,縱然讓你過去,也不過是逞一時血勇之氣罷了。何況那孫積善富甲一方,家中也有供奉一二修習道術的方士,所以才能整日作威作福。雖然那些方士也未見得厲害到哪去,但對上你,只怕還是綽綽有餘。”
王宗景一時啞然。
蕭逸才目光冷了幾分,看著他冷冷道:“你想要報仇,想要殺人雪恨,莫非便是隻靠這一股血勇莽撞嗎?若果然如此,還不如趁早死了,也免得我浪費心血在你身上。”
王宗景默然而立,過了許久,只聽蕭逸才的聲音再度響起,道:“將來你若行曱事,最重要便是一個‘忍’字,此事若對你有錐心之痛,大可強忍於心,磨礪心性,忍常人所不可忍之事,方可行大事。”
他轉身離去,但聲音仍是輕飄飄地傳了過來:“五年,五年之內,不許妄動。”
站在原地的王宗景整個身子猛烈顫抖了一下,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站在樹影陰暗處,訥訥而帶了幾分痛苦失望之意,低聲道:“五年……”
※※※
月沉星落,這一夜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過去,當天際的第一縷微光展露出來時,籠罩在神州浩土上的黑暗也在紛紛消退。
青雲山下,別院之外,那一條小徑透過的幽謐森林裡,一道黃色光芒飛馳而來,在這清晨時分飛到跟前,停在了半空中,隨著光環略退,露出了曾書書的身影與他身下那柄豪光流轉的軒轅仙劍。
望著身下那片漫無邊際蔥綠的密林,曾書書的神情顯得有些迷惑,兩日之前他在準備送小鼎回大竹峰時,偶然經過此處他甚少來到的密林,卻是意外地心生警兆,似乎感覺到那密林深處有什麼異樣,並且那股莫名的危機感還讓他有些心神不寧,為此他自然要查個究竟,畢竟這可就在青雲山腳下。
只是連續兩日他對這片密林的搜尋,都是無功而返,雖然以他這等道行精深的人物來說,只要認真搜尋過了,往往便能找到哪怕是再微小的一星半點蹤跡,除非對方道行並不在他之下。然而天底下要找一個道行不弱於青雲長老卻鬼鬼祟祟隱藏在青雲山腳下森林裡的人物,卻也是難得很的。
本來搜了兩日,一無所獲的曾書書應該就此放棄,但是不知為何,曾書書總覺得自己有些心緒不寧,所以這一日大清早,便又來到了這處神秘的森林之外,只是看著山風徐來,樹枝輕擺,一切都很安寧靜謐,哪裡能看出一絲一毫的異樣?
曾書書沉吟片刻,還是落了下去,穿過枝葉的同時將軒轅仙劍收了起來,同時目光警惕地在這片靜謐的林間掃了一眼,隨後開始向密林深處走去。
清晨的晨霧潔白縹緲如輕煙,徐徐飄蕩在這片森林中。在距離曾書書很遠的地方,密林幽深處,一道黑氣纏身的人影緊貼在一棵大樹旁,目光炯炯,緊密地注視著還在遙遠處但正在緩緩走來的曾書書的一舉一動。
那目光冷冷,帶著幾分冷冽與森森殺意。
曾書書卻是對這潛伏在陰暗處的森冷殺意全然不知,事實上,他此刻在林間搜尋的,反而也正是當日心中對這林中潛伏的怪人所突然產生的警兆,若非這異兆太不靠譜,而他自己搜了兩天也沒找到什麼,曾書書大可直接開口叫上一堆青雲門弟子過來幫忙,如果真是那樣自然簡單,群策群力之下,這森林雖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