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大門倏爾閉合。
擋住嚴子越。
亦擋住每一次相遇而來晦氣。
嚴子越無力地癱坐在長椅上,一個人等待未知的結果。夜晚的醫院走廊長而空曠,空無一人。
一如嚴子越的擔憂,沒有回應,一絲一縷,綿長不絕。
嚴子越將頭埋於併攏的雙膝之上,在煎熬中等待手術結束。一隻手輕輕地碰觸他的肩膀,嚴子越以為是手術結束,馬上抬頭,見到的卻是隋唐。眼睛內突然燃起的火焰頓時熄滅,高高揚起的心重新跌回原點。
注意到他臉色的轉化,隋唐在他身邊坐下,口氣不悅道:“即使不是你等的結果,也不至於這麼失望吧?”
嚴子越沒有心情與他開玩笑,悶悶地說:“有那麼明顯嗎?”
“非常明顯,簡直是從豔陽高照轉到陰雲密佈。”隋唐的語調誇張,“西區警局總署鼎鼎大名令歹徒聞風喪膽聞名抱頭鼠竄的重案組嚴sir,你怎麼了?”
若日往常,隋唐這一長串的讚美一出口,嚴子越必定仰天長笑。但,今時今日,他無心玩笑,“徐徹在裡面。”
“我知道。”隋唐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說,“子越,不必擔心。”
嚴子越轉頭看著隋唐,雙眼內盡是血絲,聲音聽得出哽咽:“隋唐,他十一點進手術室,已經四個小時了。”
“我看過片子,子彈離心臟很近,手術比較複雜,至少需要五個小時。”
嚴子越只是嘆氣:“要是由你主刀我就放心了。”
隋唐笑了,試探著問:“你心情不好一方面是因為徐徹受傷,另一方面是因為主刀的是鍾無依?”
“對。”嚴子越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鍾無依的不信任,直接坦白地說,“她只是急診室的醫生。”
“我和她同樣在急診室呀。”
“那怎麼能一樣?我知道你主修外科。”嚴子越反駁他。
隋唐又笑了,拍著嚴子越的肩膀說:“子越,聽著,鍾無依是我的師妹。在仁心,如果鍾無依說自己的成績排第二,那我無論如何也不敢應第一。你明白了嗎?”
嚴子越大吃一驚,食指指著手術室,問:“你說在裡面主刀的那個女人比你厲害?”
“至少不比我差。”隋唐陳述事實。
嚴子越有片刻的失神,僅僅因為隋唐對她醫術水平的承認。他的爸爸與隋唐的爸爸是世交,來往密切,加上他與隋唐年齡相當,兩人自小便成為好朋友。隋唐外表謙遜,看起來隨和有禮,骨子裡卻非常驕傲,輕易不會向人服輸。可是,一向自負的隋唐竟然公開承認她的成績,而且心平氣和,沒有半點嫉妒。
看來,他要重新審視這個叫做鍾無依的女人了。
漂亮,驕傲,與眾不同。
只可惜,這個念頭只是在嚴子越的大腦裡轉了一轉,尚未下達心間形成決定。“手術中”的紅燈一滅,嚴子越立即拋卻所有的念頭,一心一意等待徐徹出來。
最先出來的是躺在病床上依然昏迷的徐徹。嚴子越不理護士的阻攔,抓著徐徹未打點滴的手就喊:“徐徹,徐徹!”
“先生,請你冷靜。我們要送病人到病房,請你明天再來探望。”推車的護士拿掉嚴子越的手,繼續向前推。
一顆高高吊起充滿擔憂的心無法歸位。嚴子越順手抓住隨後走出來的鐘無依,一把將她扯向自己,大聲喊道:“他為什麼還不醒?你說過他不會有事的!”
連續工作將近二十個小時的鐘無依出手術室的時候雙腿已經麻木,只是勉強隨著其他幾個護士機械邁步。嚴子越的大力搖晃令她的頭痛加劇,腸胃絞在一起,幾乎站立不穩。她想擺脫嚴子越鉗在自己右肩上的大手,奈何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她只好用可自由活動的左手去推,用力從嘴中擠出一句話:“請你放開。”
此刻的嚴子越情緒正處於激動狀態中,鍾無依毫無殺傷力的這句話根本對他發揮不了作用。他的力道不降反升,怒氣陡然多了幾分,“你忘了我的話嗎?我說,如果徐徹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眼睛瞟到隋唐,鍾無依知曉自己不可能說服嚴子越,搖晃著一隻左手,喊:“師兄,師兄。”
注意力一直在嚴子越動作上的隋唐沒有察覺到鍾無依的異狀,直到聽到鍾無依虛弱的求助他才看出她的疲倦。他緊走兩步,上前握住鍾無依的左手,一股冰涼順著手心傳到心裡,“師妹,你哪裡不舒服?”
鍾無依的臉色越發蒼白,喃喃自語:“叫他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