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我不會搶。”鍾無依一口拒絕,堅定不移。
“哎,師妹,你怕羞?現在男女之間平等了,對待愛情也是一樣,女生主動一點沒什麼的。大不了,師兄替你出馬嘍。”
那些隱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蠢蠢欲動,面對著隋唐關切的眼神以及無私無盡的關懷,鍾無依無法再欺騙他。
“師兄,有件事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在我十五歲的時候,我的爸爸因為一個女人離開了我和媽媽,再也沒有回來過。這麼多年,我與媽媽相依為命,看著媽媽過著隱忍而壓抑的日子,非常難過。我最恨的就是第三者,所以我自己絕對不會做第三者,我絕對不會傷害那個無辜的女子,絕對不會令那個女子如媽媽一樣不開心。”鍾無依緩緩訴說,堅定而執拗,“如果三個人之中註定有個人不幸福,我情願那個人是我。”
隋唐至此明白鍾無依的冷淡與離群索居從何而來,亦知道此時此刻的她已然將自己坦誠在自己面前,放開內心,信任自己,心中流淌著滿滿的感動,“師妹,謝謝你告訴我。”
“師兄,因為我是你師妹,所以你關心我,護著我。”鍾無依勉強笑一下,繼續說,“但是,我不能做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你不要告訴他是你主刀,不要告訴他我的喜歡。權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與他之間,永遠是好朋友。”
隋唐輕輕地將鍾無依攬至自己懷中,緊緊抱住她。擁抱這個如此善良單純的妹妹,如此可憐孤單的妹妹。
鍾無依勸回徐徹,自己在病房裡等待嚴子越醒來。靜靜地凝視這張沉靜的臉,內心之中百種滋味混合交雜,不住翻騰。她伸出右手,輕輕撫摸嚴子越英俊的面龐,仔仔細細看下去,將那濃黑的眉、挺直的鼻翼、薄薄的雙唇一一記下,深深刻在心裡。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病房,嚴子越慢慢睜開雙眼,努力抬起一隻手,握住鍾無依正停在自己臉上的手,滿足地笑。
鍾無依回應他的笑容,嘴角也抿起一個笑,“你醒了。傷口痛嗎?”
嚴子越眨了兩下眼睛,張張乾燥的嘴唇,聲音嘶啞:“不痛。”
鍾無依欲抽出自己的手去幫他倒杯水,剛一動,嚴子越的力道馬上加重,緊緊攥住她的手,不肯放鬆。
“我不走,只是想幫你倒杯水。”鍾無依笑道,“徐徹已經通知了你的家人,估計他們一會兒就到。若是他們看到你嘴唇乾裂,肯定以為醫生護士虐待你。”
嚴子越仍舊不鬆手,搖頭道:“我不渴。你和我聊會兒天。中槍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你,穿著一套紅色的裙子,笑得很燦爛,很漂亮。你離我只有幾步遠,我想走過去找你,可是全身沒有力氣,走不動。你離我越來越遠,我想叫你等我,可是說不出話,只能眼睜睜看著你消失,然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過了很久,我聽到有人喊我,好像是你的聲音,你說你會救我,對不對?”
“你記得?”
“當然,你說過的話我都會記得。無依,如果有一天你離我很遠,如果我叫你停下來等我,你會不會答應?”經過一場生死磨難,剛剛從死亡邊緣甦醒過來的嚴子越,第一個念頭不是問自己有沒有事,而是想從鍾無依那裡得到一個回答。當子彈射進身軀,身體慢慢倒下,他的腦海中浮現的是鍾無依燦爛展現的笑臉。
想要留住她的笑,想要隨時隨地可以見到她。
“你放心,我會等你。”鍾無依用另一隻手拍拍嚴子越的手,商量道,“我去打熱水,幫你洗洗臉,好不好?”
嚴子越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與保證,滿意地點點頭,總算放開了鍾無依的手。鍾無依走出病房,內心一陣絞痛。
她終於明白媽媽為什麼會只記得二十五歲以前的事情,明白媽媽為什麼只記得爸爸一個人。情至深處,愛到無路可走,無法再繼續,只好強迫自己讓時間靜止。
或者倒流。
守住一個曾經互相彼此相愛的夢。
她對嚴子越的喜歡,她對嚴子越的愛,沒有出口,不能繼續,除了隱藏,便是自我品嚐。
只要可以看到他平安無事,幸福快樂,那麼,她會心滿意足,遠遠相望而沉默。
“子越,我早就講過不讓你做警察了。你不聽我的話,一意孤行,看看現在受傷了吧?”嚴母的眼眶中盈滿淚水,嘮嘮叨叨地說,“你從小到大就不聽話,做什麼事情都自己拿主意。這次你就聽媽媽一次,出院我們就辦離職手續,好不好?”說完,嚴母使個眼色給嚴子惠,示意她幫忙勸阻。
“子越,”嚴子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