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喬站在趙淳兒的面前,壓低聲音問。趙淳兒終於有了一絲反應,地抬起頭來,看向這個一身戎裝的女子。楚喬伸出手,繼續說:“我帶你出去,我,送你回家。”
突然,趙淳兒的眼中猛然閃過一緣濃烈的仇恨,她一把抓起楚喬的手,然後張開嘴像是一隻瘋狂的野獸一樣狠狠的咬下!鮮血,頓時順著楚喬的手腕滑了下來,一滴一滴仝部落在趙淳兒的衣衫上,瘋狂的少女拼盡全力的咬著,死死的不肯鬆口。楚喬抿緊嘴角,緩緩蹲下來另一手抱住趙淳兒的肩膀,眼淚潸然而下,少女的聲音低沉且沙啞“對不起,對不起。
“鳴啊!”短暫的嗚咽之後,趙淳兒終於撕心裂肺的放聲大哭,昔日的天之驕女像是卑賤的野草,渾身上下都是賤民踐踏過的傷痕,她抱著這個討厭了整整八年的少女的背,傷心絕望的瘋狂大哭。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楚喬一動不動的被趙淳兒奮力的捶打著,她看著那個躺在血泊裡的男人,看著他猙獰的臉孔,緊鎖的濃眉,卻怎麼也無法將這個男人和記憶裡穿著松綠色袍子的少年聯絡在一起。那麼多破碎的畫面在她的腦海中飛掠而過,像是一場巨大的暴風雨,俊朗的男子笑眯眯的站在她的面前,開心的大笑“阿楚,我到了年紀,可以開衙建府娶王妃了”
楚喬的眼淚終於再也忍耐不住,她捂住自己的嘴,再也無法控制的痛哭出聲。十三,十三,十三
那天晚上從四更開始下雨,趙淳兒和趙嵩上了馬車之後,楚喬來到空曠的草原上,身後是大批滿身猙獰之色的西南鎮府使官兵。宋乾等人面色驚慌,像是一隻只猥瑣的野狗。
“趙嵩的手臂,是誰砍的”
“是殿下砍的?
楚喬眉頭一皺厲喝道:“說謊!”
“姑娘我沒有!宋乾被嚇得滿臉洞水,大聲叫道:“真的是殿下砍的,他來行刺殿下被殿下砍了一隻手,羽姑娘要殺了他們,殿下不讓,就讓我們來護送他們回帝都。”
楚喬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殿下為什麼不殺他們。
精護衛長說說是怕姑娘生氣宋乾剛一說完,生怕楚喬再提自己濫用私刑的事情,連忙說道:“但是,但是如果在路上動手,姑娘就不會知道了,就不會生氣了。”
楚喬聲音低沉,大雨澆在她的頭髮上:“這句話也是精護衛說的。”
這個“是是,”
賀蕭見楚喬面色不好,頓時厲喝道:“再敢胡說一句,老子砍了你們
“不必再說了楚喬仰起頭來,沉聲說道,“將他們拉下去全部處死!”
屬下沒有胡說啊,“宋乾哭道:“姑娘,你看看我們這些人,哪一個不是軍中被夏人害的最慘的一個我們的父母妻兒,兄弟姐妹,都多少不是死在大直官吏的手上的,若不是想讓我們動手為什麼要從各營抽調我們來門
“時,“另一名士兵大喊道:“我們打他怎麼了?我們就是睡了大夏的公主,又怎麼了?我姐被大夏的貴族給糟蹋了,我爹媽去報官,卻被當堂亂棍打死!我有什麼錯?
就是姑娘我們有什麼錯?為什麼要處罰我們?
“讓我來告訴你們你們犯了什麼錯
一道閃電突然炸開,天地間一片白亮,少女回過頭來,指著那輛馬車,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因為殺了你們父母的人,侮辱你們姐姐的人,欺凌迫害你們的人,不是他們
巨大的慘叫聲頓時響起,楚喬沒有回頭,她只是靜靜的望著那輛馬車,腳步沉重的好像墜了千斤巨石,無法上前一步。
“姑娘
賀蕭大步走上前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粗聲粗氣的說道:“已經把那些畜生宰了。”
“賀蕭你們自己去西馬涼吧。楚喬面色蒼白,輕聲說道我不能陪你們去了。
“姑娘
賀蕭大吃一驚,大聲叫道:“為什麼啊?
雷聲轟隆,大雨滂沱,瓢潑的雨打在臉上,遮住了不願示人的淚水。
“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朝陽升起,大雨停歇,天地間一片清爽,好似所有的汙濁和罪惡都被雨水沖刷而去。
高高的別崖坡上,一名男子長身而立,一身白色長裘,面容蒼白,眼神如墨,靜靜的望著遠處的萬水千山。
少主我們該走了。
烏道崖站在燕詢的身後,輕聲說道。
燕詢沒有說話他望著遠方,冷風吹來,病弱的身體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聲音那般沉重空氣間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