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腳步聲,他不緊不慢跟了上來。
“你自作自受!為什麼要扔掉那些情書?那是我的信,你應該交給我處置。”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卻在一旁袖手旁觀!
微藍猛地轉身,怒氣衝衝地面對他。
“我是因為你才遭殃,請你離我遠一點!”
“那怎麼可以?”他臉上浮現一種詭異的笑,“爸爸吩咐過,要我好好保護你。”
眼前的男孩子,比她高出一個頭,穿一件深藍色的運動服,漂亮的眼睛,笑容淡淡。
他確實是英俊的,尤其微笑的時候,眼睛和嘴角非常動人。
“誰是你的爸爸?”微藍依然怒目而視,用不屑的口氣說,“別忘了,你姓秦,而他姓夏。”
她輕易地就激怒了他。
他臉上的笑容迅速褪去,冷冷地盯著她,說:“你以為我希罕他做我的爸爸?”
“不希罕,你為什麼要住在夏家?”她挑釁地說,“又為什麼要叫他爸爸?”
天朗惡狠狠地瞪她,雙手慢慢握成拳
“夏雲生是我的爸爸,不是你的!”她大聲喊,胸腔中鬱積了許久的東西洶湧澎湃,破綻而出,“你媽媽是狐狸精,而你是個野種!”
微藍不大會吵架,情緒一激動,淚水就往眼睛裡衝。
不,她不能哭。她早就不相信眼淚。
六歲那年,她曾經拼命抓著父親的衣角,哭哭啼啼地哀求父親不要扔下她和母親,結果他仍然狠絕地扯開她的小手,掉頭就走。
那扇門在他身後重重地關上了。
從此以後,天真和快樂遠離了她。
從此以後,童年陰鬱的時光都在母親的遷怒和埋怨中度過。
她不再哭泣。因為母親曾經輕蔑地說,你的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微藍喊完這句話,拔腿就跑。一直跑過那條狹長而幽深的小巷。
那天晚上,微藍吃完飯就回房去了。
不知道天朗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她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裡,卻睡不著覺。
微風從敞開的窗戶吹起來,帶著初秋的涼意。
已經是秋天了。
微藍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外面的陽臺上去。
夜已深沉,月色迷離,幾點疏疏落落的星光,點綴在黑暗的蒼穹。
花園裡,幾棵丁香樹影影綽綽,不時送來馥郁的香氣。
和香氣一起隨風而來的,還有一陣純熟優美的小提琴聲。
是《梁祝》中的《化蝶》。
這段音樂,微藍很熟悉,還以為是誰放的CD,直到看到樹下那個孤寂的身影。
是秦天朗。
他的影子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
微藍不知道他會拉小提琴,就像她不知道,這個驕傲的男生,也會如此憂傷。
那古典悽美的旋律,像一根似有似無而又堅韌無比的細繩,輕輕牽扯著她的心。
她佇立在陽臺上,沉浸於他忘我的音樂世界裡,似乎忘記了兩人曾有過的糾葛。
但第二天,在早餐桌上,秦桑影的一句話,又讓她的神經繃得緊緊的。
“天朗,你的小提琴已過了八級,以後練琴不要練得那麼晚。”
天朗低聲應了一句,抓起椅子上的書包,就要出門。
在他跨出餐廳的那一刻,微藍突然提高嗓音說:“爸,我想學鋼琴!”
“是嗎?”夏雲生迷惑地望著女兒,“你不是一直討厭學琴?”
他在金錢上對她格外寬容,有求必應,卻很少關心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加重語氣說:“我不學則已,一學驚人。從現在開始,我會好好學習彈鋼琴,至少得過九級!”
眼角余光中,天朗臉色變得青白,上排牙齒緊緊地咬著嘴唇。
他離去時的背影顯得有點落寞。
那天早餐,微藍一口氣吃了兩根火腿腸,三塊麵包。
她的胃口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03
微藍不但學鋼琴,還學繪畫、書法、聲樂和舞蹈。
但,他們的爭鬥並沒有持續多久。
第二年,升到高二的秦天朗就藉口功課緊張,搬到學校去住讀。
微藍長長地舒了口氣,這個家終於是她的了。
父親終日忙於公司的業務,除了回來睡覺,其他時間都在外面。
天朗不在的日子,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