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低矮破舊,卻充滿了親情的小茅屋,就是自己真正的家。
夜深人靜,體質虛弱的小妹收拾完碗筷就再也支援不住,回到自己的房中安歇了,雷烈卻怎樣也睡不著,腦子裡全都是傍晚發生的事情。信步走到院子裡,望著晴朗的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氣,雷烈緩緩伸出了右手,下一刻,隨著一道光華閃過,一柄長刀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手上。
刃長四尺,寬有四寸五分,刀背筆直,後有一尺長的刀柄,在漫天星光的照耀下,這柄酷似前世斬馬刀的兵刃,通體流動著一絲奇異的光芒。
“老夥計,前世今生,你跟了我三十幾年,始終沒有出頭的日子,真是委屈了你了。”
雷烈充滿感情地看著手裡的長刀,輕聲呢喃著說道,對於這把據說是師門的傳承至寶,從七歲起就歸他所有,在他了卻恩怨之後將他帶到這個全然不同的世界,又神奇地融入到身體內的長刀,他始終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對他來說,這把刀不僅代表著強大的武力,更是聯絡前世今生的紐帶,是他最好的夥伴。
每一個武者都有一腔熱血,都想闖出自己的天地,雷烈也不例外。在前世,日益發展的科技讓他的所學沒有用武之地,但這一世,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只要你有足夠的能力,就可以達到任何想要的目標。為了照顧好小妹,他只能壓制著自己的野心和衝動,今天的遭遇,卻讓那一絲衝動不經意間再度萌芽,而這一切,他只能對自己的長刀傾訴。輕柔的話語聲中,刀身輕輕震動著,發出陣陣嗡鳴聲,似乎在安慰他,又好似在渴望著什麼。
手腕輕抖,在空中幻化出一朵刀花,雷烈舒展手臂,身隨刀走,凜凜刀光瞬間便佈滿了整座院落,星光,刀光交織在一起,頓時將這個不大的院子籠罩在一種奇妙的氛圍之中。
七殺刀,破鋒刀,解牛刀……師門傳承的刀法如流水般出現在雷烈的心中,而後被施展出來,一種和長刀血肉相連的感覺在雷烈心底升起,如何使勁才能更靈活地運轉長刀,以何種角度才能更有效地發揮其銳利的鋒芒,在這一刻,他彷彿已經和長刀融為一體,再也無分彼此。隨著時間的推移,雷烈的心緒晉入到一種無思無慮的空明境界,天地萬物,似乎全都在他的感知中,蟬鳴,蟻語,風吹,葉搖,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清晰。
“呼!”滿院的刀光倏然一斂,原本拿在手裡的長刀再度被雷烈收回體內,片刻的頓悟,不僅讓他的刀法有了長足的進步,也讓他原本有些糾結的心情輕鬆了許多,思緒也越發清明。
“明天一早就帶小妹去鎮上,”雷烈下定了決心:“據說那裡來了位神醫,醫術相當的高明,這次說什麼也要請他為小妹看看病。不過那詭變獸的屍體太過龐大,羅大叔的馬車怕是放不下,儲物戒指又不能暴露,看來只好先取出一部分送過去了,不過就算這樣,連上那黑豹皮,也應該有四五千文的收益,足夠支付郎中的診金了。”一邊想著,一邊向自己的臥房走去——從這到鎮上,馬車要走一個多時辰,明日一早就得上路,卻是要早點睡了。
小鎮。
如果你只是憑著名字來對這裡的情形做出判斷,那就大錯特錯了。三百年前,這座鎮子剛建起來的時候,那個“小”字倒也算名副其實,但在經過這些年的發展之後,除了那個名字,這裡無論如何也和小字扯不上半點關係。
高三丈,厚一丈的青條石壘成的圍牆上,每隔五十步就會有一座敵樓,連同外面從清水河引來的護城河,共同圍住了十幾裡的城區,光是居住在鎮子裡的常駐人口,就達到五千五百戶,兩萬五千人,每年更有數千名探險者和坐地收貨的客商常年駐蹕……要不是管轄此地的雲城縣的藍家不願放棄這塊肥肉,用盡各種關係在朝堂上阻撓,這裡早已升格為縣城了。
對於前世見慣千萬人口大都市的雷烈,這小鎮甚至連最邊遠的縣城都趕不上,自然提不起什麼興趣,小妹卻不然。她從小身子弱,幾乎沒離開過村子二十里之外,到過最遠最熱鬧的地方也就數這小鎮了,還是隻有每月看郎中的時候才能來一回,自從進了鎮子,馬車的簾子就沒有放下來過,一顆小腦袋左看右看,只覺得眼睛都不夠使了。
作為方圓數百里內唯一的集鎮,小鎮上的貨棧數量甚至超過了其他店鋪的總和,不管是那些探險者從山中得來的天材地寶,還是獵戶們獵得的獵物,全都能在這裡找到買家,也正是這些商家的存在,才造就了小鎮的繁榮。雷烈到這鎮子上販賣獵物也不止一次,早已是輕車熟路,一路牽著馬車,徑直向著鎮子東面的一家貨棧行去,眼看著距離那貨棧還有百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