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哈尼當然沒有想到我會是這個回答,那雙晶亮的眸子瞬間暗淡下去,而後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我儘量讓自己不去逃避這個眼神,良久,一陣冷風吹過,他看著我,說:“你當真是想要我走。”
“是。”我的語氣堅定,毫不遲疑。
“即使我低三下氣,準備放棄一切,你也不……改變這個主意了?”趙哈尼忽而抬高聲音,不知道是為了確定自己,還是要確定我的想法。
我又點頭,但是身體裡最後一絲勇氣已被消耗,嗓子裡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趙哈尼輕輕地嘆了口氣,說:“我這次來,就是想要確認這一點。現在,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去了,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雙眼之中,竟然連眼淚都沒有了。
其實更狠的話,我還是沒有勇氣說的。
我不能告訴他,我已經自私了。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即使我刻意迴避趙家的存在,但是,試圖用懷孕這件事來獲得長輩們的認可,我從骨子裡,是排斥的。
那時候只是在想,只要在一起就好了,自尊什麼都,都可以排除掉,而現在,想法忽然變了。既然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情,我的低頭,自然不會給父母顏面,又怎麼能指望趙家能高看我的父母?
我委屈可以,但是我不能讓我那年長的父母再手丁點委屈。
這些話我不能說,說出來,反而變味了。
次日早上,趙哈尼的車不見了。奶奶告訴我,趙哈尼走了。他給奶奶留了很多東西,而後走了。原本我以為,只要他走了,我心底的陰霾自然而然的會散去,但是沒有。
因為跟劉老師有約定,上午我便沒時間去村頭送趙哈尼,而是拿著書本,給孩子們上起了數學課。
孩子們的天真讓我欣慰,我甚至在想,假使我的孩子還在,是不是也能進幼兒園了?
放學鈴聲響起的時候,我和小朋友們一起離開學校,奶奶一把年紀了,卻想著法子給我做好吃的,吃飯時她說:“丫頭,後山風景不錯,你下午沒課,就去看看。”
其實我不想去後山,我想去村頭,我想知道那輛越野車,現在在何處。
只是,我沒勇氣去而已。
山不高,大約兩百多米。我換上了運動鞋,一口氣攀了大半,然後,腦海裡忽然冒出一個念想,假使我爬到山頂,是不是就能看到那輛車離開了?
有了這個念想之後,我的雙腳自然而然的加快了速度,沒一會,就到了山頂。
印象中,我已經很久沒有爬過山了。
站在山頂上,我望著四周,終究只能看到一條蜿蜒的山路,以及山路上出現的幾個點。
是的,我的視角看不到遠處的場景。
我找了個地方坐下,一坐,就坐了兩個多小時。下山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天快黑了。好在下山比較容易,只花了半小時。
而我沒想到的是,回到奶奶家時,我居然看到了那輛越野車。
沒錯,是趙哈尼的越野車。
我就問奶奶,這人怎麼回來了?
奶奶看著我,說:“貝貝,你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在山上迷路了,讓子皓去找你了。山上有野豬,不安全。”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
我回屋拿著手電筒,一邊給趙哈尼打電話,一邊朝後山走去。
趙哈尼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急的我抓耳撓腮的,說道旅遊爬山,他倒是見識過,可說道鄉下這種野山,他肯定是不清楚的。
我按照白天的印象往上走,走了十幾分鍾,別說人影了,連個野豬的影子都沒有。
我心底有些害怕,這種恐懼包圍著我,我扯著嗓子喊著趙哈尼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然後,我看到了不遠處的亮光。
我晃著手電筒跟對方打招呼,急急忙忙的湊了過去。
在半山腰上,五個紅色的燈籠,懸掛在樹梢上。然後,我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是趙哈尼。
我急的滿頭大汗的,可看到他時,他卻是一臉輕鬆的。
“你……”我看著五個燈籠,說:“你大晚上不回去,腦子被門擠了?”
趙哈尼看著我,說:“你這麼著急,是在找我的吧?”
我感覺自己被他看穿了,佯裝著淡定,說:“既然沒事,就回去吧。”
趙哈尼忽然伸出手,拉著我的胳膊,說:“不能呆一會嗎?”
“就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