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微笑起來。
“下午幫我準備男裝,我要出門一趟。”
“小姐,這個時候你怎麼還敢出門?”紅梅滿臉不解。
“為什麼不能出門?”宋微涼更不解。
“萬一被人認出你是宋府的三小姐怎麼辦?”
“他們又不能吃了我,還能怎麼辦?”她為之失笑。過去在益州時,她也常女扮男裝出門,還不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那不一樣啊,這是京城,而且老爺正急著替小姐們找婆家。”紅梅明白主子的意思,可是她也有自己的道理。
“反正都乏人問津了,也不差這一筆。”她一本正經地說。
紅梅撫額。有時候,她會覺得小姐是故意的。
“好吧,那小姐多加小心。”她留在府裡做掩護。
“沒問題。”
站在繁華的街頭,宋微涼心底滑過一抹輕嘆。京城就是京城,繁華熱鬧非益州能比,可惜她就是覺得益州人、益州土可親多了。
定定心神,她朝剛剛打聽到的書齋位置而去。
她過世的孃親出身書香世家,在鄉間小有才名,自幼便教導她習文識字,所以同府中其他姐妹相比,她讀書算是最多,雖然雜書居多。
這世間加諸在女子身上的束縛太多,她嚮往書中提及的那些江湖兒女,快意恩仇的瀟灑人生。
有時,她也不免對自己的處身之地大感失望,但再失望,宋府也是她賴以依靠的家園。於是,她便一日又一日地守下來,將心底深處那股蠢蠢欲動一再壓制。或許,有一天,她可以瀟灑、毫個留戀地轉身而去吧。
站在書架前,宋微涼慢慢地看,細細地挑,整個人沉靜而優雅,這讓書齋的老闆與黟計忍不住對這個面容清秀的書生多看了幾眼。
她身上有種安寧氣質,彷彿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世上的一方淨土,乾淨而純粹。所以,當有人在不驚擾宋微涼的前提下將書齋清場之後,老闆與夥計都不禁替這位書生擔心。被喜怒無常的肅王看上,絕對是人生最大的不幸。有蘇大公子這個前車之鑑,這並不算杞人憂天。
許是看到什麼好笑的東西,她嘴角弧度微彎,眼神柔和而愉悅。
這讓鳳烈陽也不禁跟著揚起唇線。看到她,他所有的不愉快與煩躁便都不翼而飛。
她將挑好的書抱在懷裡,轉身到櫃檯結帳,卻不料與人相撞,手中的書嘩啦啦掉了下去。
“對不起。”她一邊道歉,一邊彎腰撿書。
那人也幫她一起撿,然後交到她的手裡。
“謝謝。”她低聲道謝,在抬頭的瞬間楞住。
“怎麼了,看到本王有那麼吃驚嗎?”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笑。
“民女見過肅王千歲。”她立時福了福身。
鳳烈陽挑了挑眉,雙手環胸,看著她,一言不發。
他不講話,宋微涼也不敢起身,漸漸地雙腿便有些痠麻。這個福禮的姿勢還不如乾脆雙膝跪地來得舒服。察覺到她身形漸趨不穩,鳳烈陽這才輕輕地開口道:“罷了。”
“謝王爺。”她起身的同時,身體也失了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卻被一雙大手及時拉住。然後,他手腕微一使力,輕而易舉地將她扯進懷中,抱住。
他看著她,一字一字帶著玩味地說:“知書達禮的官家小姐,嗯?”
“位高權重的當朝皇叔。”她不甘示弱地回嘴,“應該比民女更通情達理。”鳳烈陽哈哈一笑,“牙尖嘴利的小野貓。”
宋微涼輕咬下唇,眼神微露不滿。
他伸手捏捏她的下巴,笑斥,“難道本王還說錯了不成?”
“王爺說的自然是對的。”錯也是對,這才是唯我獨尊的肅王千歲。
“那如果本王說你是我的,你應該也不會反對才是。”他理所當然地推論。
“人,怎麼能跟東西相提並論呢。這世上沒有誰應該是誰的,只有願意不願意成為誰的。”鳳烈陽受教地點點頭,然後一本正經地看著她問:“那你願不願意成為本王的呢?”
宋微涼笑了笑,淡淡地回答,“那要看王爺想聽真話還是假話了。”
“本王越來越喜歡跟你講話了。”他低頭湊近她,幾乎是挨著她的唇道。“王爺抬愛。”她本能地往後仰,藉以閃避他的輕薄。
鳳烈陽卻突然面色一冷,一把將她扯到近前,眼神也像刀子一樣盯著她。
“本王再抬愛,恐怕也不及蘇玉書對你的千分之一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