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笙簧,鼉擊花鼓,八音迭奏雜仙韶,宮商響徹遏雲霄。十幾個美女,身披輕紗,翩翩跳舞,穿梭紅毯間,鶯鶯燕燕,香風陣陣。龍女高歌,蕭韶疊奏,音聲美妙,好聽已極。
眾仙觥籌交錯,相談甚恰,龍王道:“上仙公務繁忙,已五十年不曾到敝處矣!”風瀲嘆道:“實不相瞞,在下獲罪於天,被貶凡塵,早非護天也!”龍王聞言一驚,隨即笑道:“天律森嚴,難免觸犯,上仙養就元神,不損道心,法根猶存,何愁不重返天闕?”又對冰凝笑道:“上仙為天界水仙,老龍為東溟海神,職司相同。想當初,上仙還未改名,叫做‘弱水’。玉帝為滅楊戩,開天閘放水,誰想灌入下界。為送你迴天,老龍與三聖母、天蓬元帥等可是費了不少勁兒。好在上仙修煉有成,可隨意遊行三界,還能不損一靈。”冰凝知道,他在說自己前世,遂笑道:“龍王,我也轉世多年矣!”龍王又驚,道:“怎麼?你也唉,命中註定,不可逃避。上仙乃水之jīng得道,唯有在海中、天河裡修行,才見奇效。若不嫌棄,老龍送上仙宮殿一座,以作居所。”冰凝大喜,她自顯化元神,同化魔體,成水之身,就喜水厭陸,曾有意開闢一座水府,只是諸事繁雜,顧及不上,聽聞龍王贈送水宮,正是求之不得,起身謝道:“龍王厚意,妾身感激不盡。”龍王道:“恕老龍無理,直言不諱。瀅汐仙子,你身上魔氣縈繞,這是何故?”冰凝道:“家父是個魔王,母親為凡人,我算是個半魔。”龍王道:“不妙啊,恐人間地仙不容。不過在海藏內,老龍可保仙子無恙;而在人間,仙子若有危險,可去找華嶽三聖母。她有一盞無往不勝之寶蓮燈,能護你周全。”冰凝聞言,謝之不盡。
忽然,龍宮一陣晃動,眾水族心慌膽顫,舞女腳軟打跌,身歪欹斜,好似狂風吹倒敗芙蓉,驟雨衝擊嬌菡萏。眾臣悚懼,骨軟筋麻,戰戰兢兢,痴痴瘂瘂。九重殿損壁崩牆,翠錦樓搖梁撼柱。彩閣翠屏盡損傷,綠窗朱戶皆狼狽。龍德殿瓦走磚飛,摩雲堂門坍塌碎。敖廣驚道:“地不該震,何以如此?”鱖都司跌跌撞撞奔來,邊跑邊喊,道:“秉龍王,藏寶洞內,有華光衝出,破海沖霄。”敖廣駭然道:“是了,坐定是有賊盜寶。”
敖廣健步如飛,從後門出。風瀲、冰凝跟去湊熱鬧。沿路看去,冰山座座,玲瓏秀拔,異態殊形,彼此各不相連。山貌無一相同,彷彿水晶之質,光怪陸離,交相輝映,分外好看。旁邊種著紫竹,兩寸粗細,節長三尺,質似珊瑚,上面綠葉紛披,水珠浮泛,翠嫩非常。竹下淺草蒙茸,間以雜花,sè彩繽紛,與碧草相映,格外芬香。每隔幾里地,有玉幾玉墩,羊脂美玉琢成。另開鑿碧湖,中有亭榭,前臨碧波,後倚繡崖,奇石異花,映帶左右。景物奇秀,清空靈妙。又有萬年珊瑚林,枝幹粗可合抱,又均整齊,粗細差不多,sè分七八種,為數不下千株,五光十sè,彩影輝煌,寶氣騰煥,將那碧湖圍在zhōng ;yāng。一些仙禽,修成神通,能生水中,居於東海底,鳴聲清脆,嬌音婉轉,彼此相和,如聞細樂清音,笙簧迭奏,娛耳非常。
一大平臺,廣約百畝。光煙變滅,閃幻不停。乃宮室園圃,以法力加持,人間百花,皆能種植,以靈泉澆灌,長勢驚人。雖是海底,卻有湖沼溪流,水流互不干擾。主路上,豎著無數寒鐵神柱,jīng雕細鏤,十步一根,兩相對列,襯得道路筆也似直。又見那長頸龜身、四足一爪、身長二十餘丈,似龍非龍之物,不下四五十條。還有各種奇獸,均出沒遊行。蛟龍鸞鳳、龜蛇鸞雀,皆張口噴出香菸,芳芬蓊欝。風瀲、冰凝逆水而行,覺著阻力甚大,海水和膠汁也似,粘滯之力極強。見水中光影亂閃,一層層白光鱗片也似湧來。二人遁光迅速,竟艱難起來。龍王見狀,使逼水法,手指一點,海水分開,露出一條通道,筆直向前,直通深幽海藏。走出一段路,身後海水漸漸合攏,直至填滿,回覆原狀。
行了一盞茶時分,面前有塊藍sè屏障,晶瑩剔透,乃海水jīng英凝練成之“太乙癸水壁”,沒一絲雜質,為禁制陣法,是藏寶洞重要門戶。若有妖魔不會開啟,強行闖入,會召來“東溟海力”,遠勝人所有山川相加之重量,被壓得神形俱滅。敖廣唸咒捏訣,傳來玉謦清音,水壁光暈流轉,十sè霞光閃動,漸漸從中開裂,露出了一個六角形門洞。同時,屏障頂端,真水凝合,形成斗大篆文,是為“東海藏寶洞”。風瀲尋思:“東海寶貝甚多,正好找老龍王要兩柄好劍。”龍王這時道:“兩位上仙,請進!”冰凝道:“啊,這是藏寶洞,我們外人,不便擅入。”龍王笑道:“仙子太見外了!二位修玄問道,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