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來臨前離開了這座大山。
人生路漫漫,走走又停停。每段旅程總會遇上一些人,一些事,緣盡了就是分離。
溫一一在這間民宿裡住了三十餘天,遇上過不下十次的道別。
她翻動名片,垂著眼。
也許再過不久,那個她在雨夜送傘的男人,也要和她道別。
九月十日,星期日,晴。
溫一一趴在咖啡廳裡用筆記本看電影,牧曾端了一杯熱咖啡和熱牛奶過來,坐在溫一一身邊。
把熱牛奶推給溫一一,牧曾說:“可以分我一起看嗎?”他看向筆記本螢幕。
螢幕上是一隻人形豬頭的動漫人物在駕駛飛機。
溫一一暫停畫面,豎起兩根手指:“我花了20塊開通大會員。”
牧曾掏出手機,亮出新增好友二維碼:“微你10塊。”
溫一一笑笑,就這麼順利加上了牧曾的微信。
牧曾的頭像是張塗鴉畫。
溫一一要修改備註:“你叫什麼名字?”
話問出口,兩人皆是陣尷尬的沉默。
真是太神奇了。
他們一起淋了雨,一起去了雙橋溝,還一起吃火鍋吃脆李聽故事,卻不知對方叫什麼名字。
“牧曾。”牧曾透過好友新增申請,把名字打給對方:“讀zeng,多音字。”
“溫一一。”溫一一也把名字發過去,解釋說:“後面是兩個一,不是一條大橫槓。”
牧曾低頭看螢幕,溫一一這麼解釋,還真像條大橫槓。
溫一一把電腦放到兩人中間。
他們就這樣,一杯熱咖啡一杯熱牛奶,在這暖烘烘的天氣裡,把宮崎駿的《紅豬》看完。
這是個中年飛行員波哥不幸被變成豬的故事。
波哥是主角,大腹便便,不高也不帥。
但這毫不影響他作為一名合格飛行員。
作者把他塑造得有責任,有情懷,懂生活,有自己的世界和追求,他成為了亞得里亞海上一個永恆的傳奇。
溫一一看著畫面裡,波哥雙手插口袋,站在船頭,目視遠方,衣襬飄搖,獵獵作響,沒來由,溫一一覺得這豬頭人身的男人,灑脫又帥氣。
電影結尾,牧曾突然開口:“你看得很入迷。”
從他的視角看去,溫一一全程目不轉睛,甚至眼裡帶光。
溫一一視線從螢幕上移開,評價道:“這麼有熱枕和真摯的男生,很打動人。”
她總習慣用些勵志的東西來給自己做精神支柱。
牧曾嘴角一翹,不溫不熱地說:“是嘛,你喜歡這樣的?”
溫一一沒有回答牧曾的話,而是反問他:“下午有空嗎?我們去散散步吧。”
牧曾一副遊手好閒樣,點頭:“當然。”
他們約了下午三點。
從民宿徒步,沿山路往下走。
牧曾還是一身黑衣黑褲,溫一一換了身白色棉服。
路上偶爾有車和牛馬,還有牛馬糞便。
他們不緊不慢踏在馬路上。
溫一一問牧曾:“你要在這裡待多久啊。”
“不知道,”牧曾眺望遠方,“到要走的時間,就會走。”
溫一一:“哦。”
牧曾也問她:“你呢?”
溫一一學牧曾的話,說:“不知道,到要走的時候就會走。”
牧曾好氣又好笑。
走走停停,溫一一拍了不少沿途風景照,一路走到雙橋溝景區門前。
兩人心照不宣。
溫一一又到那位賣脆李的嬢嬢跟前,這次不問價格,直接就要:“你好,我買五斤。”
嬢嬢抬起瞌睡的腦袋,用渾濁的眸子瞧溫一一,問說:“妹子,這麼多吃得完嗎?”
溫一一指著始終跟在她身側的牧曾:“他喜歡吃。”
嬢嬢才哦了聲,給溫一一裝了五斤的脆李。
錢依舊是牧曾付的。
兩人原路返回時,溫一一拎著袋子,說:“等下A給你。”
牧曾點頭:“可以。”
***
九月十一日,星期二,晴。
溫一一又是被樓下的爭吵聲吵醒。
溫一一睡眼惺忪,趴到窗戶邊看情況。
這次除了嬢嬢和那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外,還有藏族小哥。
小哥手裡提著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