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嗎?說早上好嗎?可是好像不早了,說中午好?可她還在吃早餐。
承著溫一一打量的目光,男人唇角翹起一個不大友善的弧度。
溫一一思考了幾秒,最後選擇沉默,不說話。
低頭,繼續吃餅喝豆漿。
反正這些椅子也不是她家的,空位人人都可坐。至於男人為什麼選坐這位,可能是他想背對大門,不喜歡看到下雨天吧。
男人點了份傳統的嘉絨藏式早餐。
溫一一把餅和豆漿全吃完。
再抬頭去看男人時,男人正仰頭喝小杯子裡的東西。
溫一一看到男人的喉結上下滾圈,也看清那小杯子裡是酥油茶,藏族小哥贈送的。
溫一一在來民宿的第一天嘗過小半口,太鹹了,還有股她接受不了的腥味。
水煮蛋還有餘溫,溫一一把堅硬的蛋殼往桌上敲兩下,蛋殼裂縫後,再用手掌輕壓,把裂開縫隙的蛋放桌上滾幾圈,最後,非常順利又漂亮地把蛋殼剝下來。
白嫩嫩的水煮蛋讓溫一一一口悶下,沒噎住。
他們全程無溝通,面對面吃完了早餐。
外頭的雨還在下。
溫一一付完早餐錢,裹著棉服,慢吞吞爬回二樓房間。
***
牧曾沒急著走,找藏族小哥又討了杯酥油茶。
小哥難得碰上敢喝酥油茶的,樂呵呵地給牧曾又續了滿滿一杯茶水。
牧曾低聲問小哥:“那位女生是這裡長租客嗎?”
“是啊,”藏族小哥續好杯,邊收溫一一用過的碗筷,邊說:“聽說是位作家,來這兒採集靈感的。”
牧曾垂下眼,指腹有一下沒一下摩挲著杯壁,低囔著:“這樣。”
雨到下午就停了。
山裡的氣候就是這樣,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溫一一上午窩在房間裡看劇,下午天氣放晴,才抱著筆記本到樓下藏族小哥開的咖啡廳趕稿。
她喝不慣咖啡,每次喝完都要心悸一兩天。
藏族小哥泡咖啡的手藝不錯,咖啡廳裡每天都有濃到饞人的香味。
每次溫一一點熱牛奶的時候,都會把視線黏在那些咖啡豆上。
藏族小哥幾次說要請她喝,她是連連搖頭謝絕。
這還是在海拔三千三百米的高原,溫一一惜命。
今天依舊聞著咖啡味點了杯熱咖啡,然後,到固定的靠窗位子坐下,把筆記本插上電源,開機,溫一一開啟今天的趕稿工作。
民宿每天接待的客人很多,有單純的食客,也有住宿的旅客。
下午另一位店員小哥開車又去客運中心接了四位廣東來的旅客辦理入住。
咖啡廳和大廳僅一玻璃牆之隔。
溫一一在等熱牛奶的時候,聽那四位廣東遊客在問藏族小哥:“這裡看到日照金山的機率有多大啊?”
藏族小哥說:“我們一年也見不到幾次。”
溫一一在心裡點頭附和:沒錯,反正她在這裡住一個多月了,都沒碰上所謂的日照金山。
世人給“日照金山”下了很多寓意:好運、黴運撤退、幸福快樂。
大家都說,只有運氣好的人才能碰上日照金山。
溫一一用了一個多月都沒碰上,應是她還不夠幸運。
藏族小哥先幫新來的四位租客辦理好入住,才把溫一一點的熱牛奶端上來。
依舊是用磨砂玻璃裝的熱牛奶。
溫一一抿了小口。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