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語華軒回到紫竹院,阮靜幽的心情一直好轉不過來。如果不是文姨娘將當年的秘密告訴給她,恐怕直到她死那天,都不會知道她娘當年竟然還懷過她爹的第二個孩子。
“周嬤嬤,為什麼我娘當年懷上我爹第二個子嗣這件事,我娘從來都沒給我說過呢?”
當天夜裡,阮靜幽按捺不住心底的煩躁,叫來周嬤嬤,將白天從文姨娘那裡聽來的事情,當著對方的面又講了一遍。
周嬤嬤神色複雜地看了阮靜幽一眼,嘆氣道:“小姐啊,夫人一直沒把這件事告訴給你,一來,她不想讓你為她傷心難過,二來,她不想激起你心中的仇恨,讓你對自己的親生父親生出恨意,導致你們父女之間反目成仇。瞬”
阮靜幽突然冷笑一聲:“我娘真的好天真,她以為用這種愚蠢的方式去掩飾我爹的罪行,從今以後我就能生活在一個幸福快樂的世界裡不受到別人的迫害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她活了大半輩子,居然直到死的那一天都沒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麼可笑的錯誤。”
“小姐,其實夫人她也不容易……”
阮靜幽抬手,衝對方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大道理我都懂,我只是替我娘感到不值而已。周嬤嬤,我乏了,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呆一會兒。”
周嬤嬤看出阮靜幽心情不好,知道自己此時多說無益,便又勸慰了幾句,才無可奈何地轉身離開魷。
傷感了整整一夜的阮靜幽,隔天一早天還沒亮,就被紫嫣從床上給搖了起來。今天凌晨,文姨娘在語華軒,吞金自殺了。
文姨娘的死,並沒有在阮家掀起更大的風浪,阮振林似乎並不想家醜外揚,只對外宣佈,剛出生五天的幼子因為身體原因提早夭折,痛失愛子的文姨娘受不了這個打擊,上了一股急火一命嗚呼。
至於被文姨娘一刀捅死的阮子安,由於他在外人面前的曝光率本來就微乎其微,為了不想讓家裡這點醜事傳揚出去被人說三道四,阮振林和謝氏私下達成協議,五年內,他不會再往阮家納妾,條件就是,阮子安的死,必須低調處理。
反正外面沒幾個人見過阮家五公子,這些年他幾乎沒在人前出現過,因此,他的生死完全沒必要被抬到人前公諸於眾。
謝氏起初並不答應,不過阮振林承諾五年之內不會納妾這個條件確實讓她很動心。
思來想去,她終於點頭妥協。不妥協還能怎麼辦,她沒辦法改變子安死亡的事實,而且眼前最關鍵的是,阮家就要風風光光往外嫁女兒了,如果府裡大肆操辦喪事引起外界動盪,說不定太子會在一怒之下解除婚約。
現在的阮家,真是再也經不起一絲一毫的動盪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阮振林極力想要將家醜掩飾起來,可發生在阮家的種種醜聞還是被顧錦宸知道得一清二楚。
“再過幾天咱們倆就要正式成親了,周嬤嬤說了,成親之前最好不要再見面,否則會不吉利的。”
此時此刻,阮靜幽坐在一家名為望江南的豪華酒樓一處靠窗的位置上。據顧錦宸說,望江南是幾天前京城裡新開的一個大型酒樓,不但規模勝過鶴香樓,就連酒樓裡的廚子也比鶴香樓的廚子更受食客們歡迎。
面對阮靜幽的小聲抱怨,顧錦宸回應給她的是將一隻剛剛被剝好的鹽焗蝦塞到了她的嘴巴里。
“那些所謂的規矩不過就是古人無聊訂著隨便玩的,如果成親之前兩人不見面就能吉利的話,世間為什麼還會出現那麼多曠世怨侶?”
阮靜幽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將對方塞進自己嘴裡的大蝦給吞到肚子裡,眼神哀怨地道:“你分明就是強詞奪理,胡說八道!”
顧錦宸看了她一眼:“怎麼?難道你不想跟我出來?”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最近我家裡事情太多,心情有些不太好罷了。”
“就因為你心情不好,所以我才帶你出來散散心。”
他雖然說得漫不經心,可聽在阮靜幽的耳朵裡,卻讓她心中一暖,一股說不出來的甜蜜和感動也在心頭縈繞不去。
“你家裡的事情我已經從孫啟那裡聽說了。”
顧錦宸狀似不在意地繼續剝蝦:“我不管別人是死是活,只要你給我活得好好的那就足夠了。而且再過幾天,你就要被我風風光光抬進麒麟王府的大門,至於那些姓阮的,他們不過是你生命中一些不重要的過客,何必把他們的生死放在心裡。記住,嫁進我顧家的門,就是我顧家的人。阮家未來的一切,將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