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阮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天沒有徹底黑下來,一抹夕陽的餘光灑在大地上,彷彿給整個京城鍍上了一層淡金色。
“三小姐,您怎麼才回來,夫人吩咐,說三小姐回府之後,去鏡月軒見她一面。”
說話的是阮府的管家,臉上還掛著幾分擔憂的神色。
阮靜幽心裡“咯蹬”一跳,問道:“母親叫我去鏡月軒,可說是有什麼事情?凡”
管家先是不解地看了阮靜幽身後的金珠寶一眼,然後開口道:“三小姐還是親自過去一趟為好。”
見他不想說,阮靜幽也沒勉強,正好她也有事想見謝氏。
既然她決定將金珠寶留在身邊,自然要得到謝氏的允許才可以,不然院子裡突然多出一個使喚丫頭,謝氏那邊也不好交待。
這樣一想,她便帶著紫嫣和東張西望、滿臉好奇地金珠寶往鏡月軒的方向走,前行的路上,阮靜幽耳提面命對金珠寶交待,謝氏是阮府的當家主母,在阮府擁有絕對的權威,是個很不好惹的女人,讓金珠寶自己小心一點,千萬別觸了謝氏的黴頭,憑白給自己招來禍端謦。
“放心吧小姐,奴婢一定謹言慎行,絕對不會給小姐惹麻煩的。”此時的金珠寶,已經完全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甚至還對自己即將面對的新生活感到十分雀躍和新奇。
見她一副嘰嘰喳喳、蹦蹦跳跳、沒心沒肺的樣子,阮靜幽對金珠寶接下來的表現持了很大的懷疑和否定態度。
“知道為什麼叫你過來嗎?”
毫無意外的,當阮靜幽帶著兩個丫頭進了鏡月軒的院門,就迎來謝氏一張堪比晚娘的面孔,她沉著臉,面上掛著非常明顯的不高興,犀利的目光在尾隨阮靜幽進來的金珠寶臉上停留片刻,最後又落到正主的臉上。
阮靜幽先是象徵性地請了個安,不卑不亢地答道:“恕女兒沒有觀天象,測天機的本事,所以並不知道母親這麼急著叫我過來,究竟所為何事?”
謝氏身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葛嬤嬤,一個就是春紅。看到春紅,阮靜幽差點當場就笑出來,因為春紅的樣子太過滑稽,她的臉因為捱了一頓巴掌,現在還沒有完全消腫,以至於她的兩頰就像兩顆又紅又亮的大饅頭,看上去特別有喜感。
葛嬤嬤率先代替謝氏開口講了話:“聽說三小姐今天出了府,有這回事吧?”
“沒錯,我今天的確帶著紫嫣出府溜達了一圈。母親,您該不會是為了這件事才將女兒叫過來的吧?”
葛嬤嬤冷笑一聲:“三小姐,你可能不知道府裡的規矩,沒經過夫人允許,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府,否則就是犯了家規,要接受家法處置的。”
“哦?”
阮靜幽秀眉一挑:“母親,葛嬤嬤是不是在胡說八道,咱們阮府有這樣的家規嗎?為什麼之前都沒有人來通知我?”
葛嬤嬤一張老臉頓時沉了下去,訓斥道:“三小姐說話最好注意著些,這裡是阮府,不是三小姐以前住過的別院,阮府的規矩多了,三小姐既然被老爺接了回來,就該時刻恪守自己的本份,不要做出一些傷風敗俗的事情來丟咱們阮府的臉……”
“噗嗤!”
葛嬤嬤的話還沒說完,金珠寶就給笑了出來,她眨著大眼,捂著嘴做出筒狀,很認真地問阮靜幽:“小姐,那邊那個滿臉褶子,一說話就噴唾沫星子的老婦是主子還是奴才?奴才瞧她說話的態度有點像主子,可她的穿著打扮又有點像奴才。”
紫嫣輕輕拉了她一下,又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亂講話,免得給自家小姐帶來麻煩。
阮靜幽卻沒有因為金珠寶的問題而生氣,她好脾氣地對金珠寶道:“她是葛嬤嬤,專門在母親身邊伺候的。”
“哦,奴婢知道了,她是個奴才!”
雖然短短几個字,卻充滿了諷刺的味道。
金珠寶露出一臉天真,問道:“可奴婢又有點不明白,她一個當奴才的,幹什麼要對小姐這麼兇?小姐不是府裡的主子嗎,為什麼要被一個奴才騎到頭上呢?”
阮靜幽微微一笑,沒有作答,金珠寶無師自通地道:“這該不會就是典型的奴大欺主吧?”
主僕兩人一來一回,分明是沒把謝氏跟葛嬤嬤放在眼裡。
而被人一口一個奴才視為議論物件的葛嬤嬤此時一張老臉已經被氣得十分扭曲。
謝氏原本想端著架子,趁阮靜幽出府這個機會教訓她一頓,沒想到卻被一個來歷不明的丫頭把她身邊最得力的葛嬤嬤給諷刺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