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汶瞪他一眼,“別衝動,難道你沒發現如禎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很鎮定嗎,這證明她根本就沒把背後那個使壞的人放在眼裡。先等等,看她待會兒怎麼應對,實在不行,咱們再收拾那些人也不晚。緊”
被他這麼一勸,小高衙內漸漸冷靜了下來。
就見被徐家人當眾數落的季如禎根本就沒把那些人的話放在眼裡,從她走進聚義廳開始,就發現表演臺旁邊的牆壁上掛著一隻不知被放了多久的胡琴。
那胡琴上掛著一層薄薄的灰塵,想來放在這裡應該是有些日子了。
無視現場眾人詫異的眼神,她眉頭都不皺一下地站起身,當著眾人的面將牆上的胡琴取了下來,順手又抽出一塊手帕乾淨利落地擦掉胡琴上沉落的灰塵。
伸出長腿,將擺在古琴後面的那把椅子勾了過來飄然落座,右手拎起胡琴的琴桿,在琴絃上輕輕一帶,一道悅耳的聲音便響徹整個聚義廳。
正準備去取雲九霄的小德子,被秦慕言一把抓了回來,他神色複雜道:“看來那張雲九霄,暫時應該是用不到了。”
這個季如禎,似乎總能在逆境中給自己尋找到生存的契機。
要說心裡不高興那是騙人的,可興奮過後,秦慕言竟發現殘留在他心底最深處的,卻是濃濃的失落。
他真的很想在她遇困的時候對她出手相幫,可每當他試著向她伸出援手,她都會忽略掉他的存在,並能輕而易舉地令眼前的難題迎刃而解。
不得不說,這種完全不被需要的感覺,讓秦慕言生出了一種濃濃的挫敗感讎。
認識她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在平陽城這個地方是無所不能的,遇到她之後,才猛然意識到,他的無所不能,在她的面前,突然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表演臺上的季如禎並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緬懷悲傷,一陣高昂的琴音帶著雷霆萬鈞之勢闖進在場眾人的耳膜,震得眾人心神驟緊。
原本喧譁的聚義廳突然在這一刻變得鴉雀無聲,急促狂放的旋律如萬馬奔騰般紛湧而至。
有那麼一瞬,人們彷彿看到身穿鐵甲的兵將們騎在馬背上在遼闊無垠的大草原上肆意馳騁。
鐵啼聲、馬嘯聲,以及將士們呼喝聲在天地之間凝為一體。
人群中不知是誰突然驚叫了一聲:“天哪,是金戈鐵馬!她彈的居然是金戈鐵馬!”
這人之所以會這樣激動,是因為金戈鐵馬這首胡琴曲在天聖王朝那就是一個奇蹟般的存在。
為什麼會這麼說,原因很簡單,這首曲子以快、狠、急為主軸,從快、到很快、到非常快,如果沒有超乎尋常的演奏功底,是根本沒辦法將這首曲子從頭到尾拉完的。
它不但要求演奏者對每一個音調掌握到位,還要求演奏者擁有超乎常人的臂力和體力。
長達兩炷香的演奏時間,錯一個音,就等於全盤皆輸。
尤其是整首曲子的節奏從快、到很快、到非常快,那絕地是不隨隨便便一個姑娘家就能輕易做得到的。
可眼前的事實卻是,那個身穿素色長裙的漂亮姑娘,從胡琴被放到她腿上的那一刻起,整隻右手就像是被注入了無窮的力量,左右搖動的頻率幾乎快得令人目不瑕接。
在場有不少聽說過金戈鐵馬的,只知道那是一支世間根本沒有幾個人能拉得出來的神曲。
就算市面上一些會拉奏胡琴的民間藝人,在試圖拉奏這首曲子的時候,也只能效仿出其中有一小段,僅僅是那麼一小段,足以耗費光他們所有的體力,想聽全曲,如今幾乎已經成了一種夢想中的奢望。
沒想到演臺上那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居然毫不猶豫地打破了這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神話,輕而易舉地用一根小小的琴桿,將大草原上激烈的追逐場景,及你追我趕的氣氛演繹得淋漓盡致。
幾乎所有的人都被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這場華麗的胡琴盛宴中,就連徐家那些一開始並沒有把季如禎放在眼裡的親戚,一個個也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就像在享受一道從未品嚐過的美食一般,已經完全忘記了他們一開始的目的是想給臺上那個發光發彩的丫頭喝倒彩。
雖然他們很不想承認,但這首金戈鐵馬的旋律就像是一曲神奇的魔咒,魔音穿耳,所有聽到魔音的人全部都被下了“呆若木雞”的詛咒。
有幾個聽傻了的人神色呆滯地張大了嘴巴,不知是聽得太入迷還是琴音太美妙,仔細一瞧,口水居然從他們的嘴巴里流到了衣襟上。
在人們的傳統意識裡,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