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禎隨著自家兩個兄長溜達出靈堂,看到的就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拄著柺杖,滿臉威嚴地向她這個方向瞪了過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這位傳說中的祖母,溫柔和慈祥這樣的字眼兒形容在這個老太太身上簡直就是一種莫大的奢侈。
有生以來,她還是第一次發現,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居然會如同地獄的惡鬼般,擺出這麼一張凶神惡煞的嘴臉,這副模樣要是被小孩子見了,估計要被嚇哭吧。
她忍不住將嘴唇湊到季逍寒耳邊,低聲道:“據我目測觀察,咱們這位祖母,年輕的時候估計也不是個美女,兇成這副模樣,祖父到底看上她啥了?峻”
季逍寒掩著嘴低聲道:“這也許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壞處。”
“咳!”
季逍墨忍不住輕咳了一聲,打斷兩人的竊竊私語,心裡忍不住想,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這兩個不著調的弟弟居然還有心情在那議論祖父母的八卦。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給嫌棄了的季老太太,此時正沉浸在痛失愛孫的悲痛之中,當她看到翁姨娘口中所說的這個害死自己孫子的罪魁禍首,臉上的表情頓時被滿滿的憤恨所取代鯽。
她一把推開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翁姨娘,徑自走向季如禎,吊著嗓音道:“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小野種?”
如此不客氣的質問,讓隨之而來的季逍墨斂起了眉頭,不悅的糾正。“祖母,三弟不是野種,他是我季家名正言順的嫡三子。”
“嫡三子?”
季老太太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諷笑道:“就憑他也配?”
季逍寒不冷不熱道:“配也好,不配也罷,如今這件事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祖母若是不想因為自己的言行給咱們季家惹來麻煩,講話最好還是要注意一些。因為三弟現在不僅是將軍府的嫡三子,同時也是整個季氏家族的族長。族長面前過分放肆,就算您老人家是咱們的祖母,一旦追究起族規來,祖母怕是也討不到好去。”
季老太太對於季逍寒的威脅很是不滿,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看著眼前這個壓根就沒把自己這個祖母放在眼裡的季家小野種,冷笑道:“一個連毛都沒長齊的無齒小兒,居然也能坐上季家族長的位置,老天爺這是在跟我們將軍府開玩笑嗎?”
被人罵成是無齒小兒的季如禎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祖母,如果您老人家連這麼淺表的道理都不懂,我勸您一句,還是安心留在後宅子裡怡養天年,別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去操那些無謂的心了。”
“不相干的人?季維禎,你這是在說我嗎?”不遠處哭哭啼啼的翁姨娘聽了這話,立刻叫嚷了起來。
季如禎唇邊的笑意因為翁姨娘的話而斂了起來,她神色一肅,語帶警告道:“主子說話,當奴才的最好還是謹言慎行,咱們將軍府可是講規矩的地方,壞了規矩,我這個族長完全可以治你一個奴大欺主的罪名,直接將你逐出府去。”
“老夫人……”
翁姨娘將求救的目光落到老太太臉上,“您瞧瞧,瞧瞧,您還在這裡呢,他就敢爬到妾身頭上來撒野,您不在的時候,可想而知,妾身過的到底是怎樣水深火熱的日子。”
說完,翁姨娘又開始放聲大哭,那樣子在旁人看來還真是好不可憐。
季老太太對季如禎絲毫不給自己面子的行為氣得怒目圓睜,她憤恨地用手中的柺杖努力敲擊著院子中的青石磚,惡狠狠道:“這就是你一個小輩,對長輩該有的態度?”
季如禎滿臉無辜道:“祖母,在您開口教訓我之前,希望您最好搞清楚,於私,我的確是您的小輩,該敬著您,供著您。可於公,我卻是整個季氏家族的族長,作為族長,如果任由府中的奴才在主子面前耀武揚威,這折損的不僅是我個人的威嚴,整個將軍府也會因為一些不知輕重之人而受到牽連。祖母身為將軍府的老夫人,難道眼睜睜由著那些無恥之徒隨意去破壞府中的名聲嗎?就算祖母您不介意,您敢保證其它人也不介意?”
“你……你分明就是在狡辯!”
老太太似乎沒想到眼前這個無齒小兒竟然會如此牙尖嘴利,剛要再開口教訓幾句,季逍墨的聲音及時出現,“祖母,您千里迢迢從外省趕回京城,一路舟車勞頓,想來定是累得不輕。待去靈堂探望四弟之後,還是先回房好好休息一陣,有什麼話,等四弟的喪事操辦完,咱們再坐下來好好商議也不遲。”
經季逍墨這麼一提醒,老太太才終於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