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禎,正德書院是咱們平陽城最有名的貴族書院,那些沒本事的阿貓阿狗想在這裡濫竽充數,早晚有一天,會被這裡給淘汰,就算你之前說的都是實情,可你一無才、二無德、三無藝,憑什麼與我們這些大家族出身的千金小姐共處一室?你就不怕你的存在,會拉低我們的身價嗎?”
季如禎笑了,反問對方道:“你什麼身價啊?”
周元容冷笑一聲:“你也不用在這裡色厲內荏地給自己找立場,不如這樣,咱們真刀真槍真本事的來比試一場。凡是進了妙音閣的,都能撫得一手好琴,唱得一首好歌。像你這種粗野草民,唱歌我就不指望了。這樣吧,我來彈琴,你吹笛子,只要你能做好我的伴奏,我周元容剛剛對你的諷刺,就算作廢。反之,你就滾出這裡,從今以後不要再來汙我們的眼。”
“大姐……”
“我說過了,不要管我叫大姐……”
“好吧周大小姐,這樣叫你總可以了吧?”
周元容總算沒再發飆。
季如禎道:“你剛剛的提議,我覺得吧,有點不公平!”
徐芷荷狗腿道:“怕就是怕,何必給自己找推脫的理由。”
季如禎理都懶得去理她,徑自對周元容道:“你想啊,如果我跟得上你的伴奏,我就有資格留下,反之,我就得滾蛋。那麼我真的很想請問你,你到底是以什麼身份、什麼立場、什麼資格來跟我打這個賭?正德書院你家開的嗎?就算是你家開的,我也是交了學費進來的,憑什麼讓我走就走。更何況正德書院根本不是你家開的,你一上來就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周元容冷笑,“也就是說,你壓根不敢和我賭了?”
“賭!為什麼不賭?不過……”
季如禎邪氣一笑,“咱們得把賭約換換,你之前的提議還是不變,你彈古箏,我笛子伴奏,如果我伴不上來,我立馬捲鋪蓋滾蛋,我要是伴得上來,你就得當著眾人的面,學三聲豬叫!齪”
周元容頓時窩火,“憑什麼讓我學豬叫?”
季如禎理所當然道:“因為你得承認自己蠢啊!你可不要忘了,我付出的代價是走人,而你只要學三聲豬叫,周大小姐,橫看豎看,都是我在虧好不好?還是說……”
季如禎衝她投去一記氣人的眼神,“還沒比試,你已經怕了?”
“我會怕你?”
周元容認定季如禎沒這個本事,她從小就認得這個死丫頭,對方有幾斤幾兩重她再清楚不過。
別說吹笛子伴奏,就算讓對方把笛子吹出響兒,恐怕也是白日做夢。
帶著這種必勝心的周元容,最後當著眾人的面拍板決定,“好,賭就賭!”
所以說做人千萬不能輕敵,周元容就是對自己太有自信了,才會上了季如禎的當。
當琴音緩緩響起,季如禎不緊不慢地從桌案裡摸出笛子,眾人本來還以為她只是在裝腔作勢,結果任憑周元容彈什麼樣的曲子,如何變幻曲風曲調,她吹出的笛音都能輕而易舉地跟得上對方的節奏,而且還能在吹的過程中變出各種新風格。
旁邊的姑娘們本來是衝著八卦和熱鬧來看的,看到最後,眾人忍不住心潮澎湃,一個個竟然真的被季如禎的笛音給吸引了。
周元容彈的古箏是還不錯,但這世上能將古箏彈得不錯的人根本是數不勝數。
反觀季如禎,一隻輕巧的小笛子,看上去不怎麼起眼,問題是人家能將一隻不起眼的笛子吹出各種花樣。
她就像是一個天生的表演者,穿著一身素色的長裙,模樣乍一看只覺得清秀美麗,越仔細觀察,越是能讓人從她身上發現更多的與眾不同。
有些人,彷彿天生活在眾人的焦點之下,季如禎就是這種人的典型代表。
她初來乍到,被周元容和徐芷荷合著夥的欺負擠兌,非常沒有露怯,反而在三言兩語之間,成為眾人中的發光者。就連那出神入化的笛音,都摻雜著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魅力,輕而易舉,便緊緊抓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為她一人而跳動。
起初,周元容還能換著花樣去刁難對方,沒想到幾曲過後,這場對決的掌控者已經落到了季如禎的手裡。
她就像是上一隻吃飽喝足的壞貓,逗弄著一隻可憐的老鼠,她越是進攻,那老鼠便越是無處可逃。
鬥到最後,這場對決已經成了季如禎一個人的專場。她慢慢將音律的速度加快,無形之中,周元容只能被迫跟著她的速度加快下指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