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說。
我鼓足勇氣,含含糊糊道:“明宇,其實,其實我不是原來的白風,更不是寧莞,我是……”借屍還魂四個字講的語焉不詳。
聽到就聽到,聽不到就算,頭埋進被子裡不敢看他。
反正偶是坦白說過了。
明宇頓了一下,聲音裡有些笑意:“我早就知道了。只是等著看你什麼時候想說。”
“啊?”我抬起頭:“你知道?”
他道:“你當我是傻的麼?連這也看不出來?你和寧莞說話口音都不一樣,生活習慣更是沒一點兒相同。鬼神之說雖然縹緲,但並不是沒有過。”
我舌頭打結……:“你不怕?”
他笑起來:“怕你?你有什麼地方值得我怕?啊?心計過人?還是武功深不可測?”
終於說出了最大的秘密,可是對方的反應卻讓我象是一拳打擊了雲堆裡,完全沒有受力感。
原來他早就心知肚明。
心裡一鬆,又開始不平:“哎,好歹我也是二世為人,你應該對我有些敬意。”
他在我臀上輕輕拍了一下:“敬你哪裡啊?不早了,睡吧。”
扳扳手指……好象我是沒有哪裡值得他怕的。論心機我不如他,論武功我不如他,論權勢……更是不用說。
也的確是有些困了,挪挪身子找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他,沈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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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連綿這話真的不假。春雨雖然冷寒料峭,卻總讓人希望盎然。秋雨纏綿緋側,只讓人覺得淒涼傷感。
當然,這個淒涼也好,傷感也好,現在都不屬於我。
叫人給商行和島上送了信兒,我小包袱一收,跟著明宇出去遊歷。
他沒有再戴面具,紗笠遮面,依舊是竹箱步幌,作遊方郎中打扮。姚鈞的名頭是沒有再用,但是他本身的醫術也絕非庸手。見他診過兩次脈,我就看出來了。切脈快準輕穩,開方似行雲流水般灑然。
看得我在一邊兩眼直冒心形粉泡泡。
至於我呢?頭髮束一把,穿件布褂,給他磨墨端茶背箱子,打雜兼跑腿兒。
總有人會來找他,夜裡穿一身黑衣,標準的夜行裝束。我總是很知機的避到一邊去,免得他為難。但幾次下來他叫我不用躲,反正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
用他的話說,現在的皇帝太能幹,所以暗宮就清閒了。再說,他在名義上也是個死過的人了,起的作用不是太大,暗宮自有護法和長老,堂主旗主什麼的在撐著。
我們形影不離,同食共宿。親熱的事不是沒有,但是明宇總不肯相讓,我又一定要佔上風,常常是爭執一番,惱羞成怒的動起手,一來二去,我的拳腳倒是又學好幾招。就是……與明宇相比,這些花拳繡腿還是遠遠不夠看。
所以這個上風,還是沒佔到過的。
人就是這樣,越是沒有越是想的厲害。硬的不行,來軟的。抱著腰苦苦的求,十次裡,他也有一兩次相讓。我便把住機會好好的用力的認真的給他做下去,常做得他這樣武功蓋世的大宮主第二天起不來身。然後下次再求,就更困難了些。
這等於是進了一個惡性迴圈嘛,因為機會難得所以拼命做。做的太狠下次機會就更難求。
天氣好不容易晴一點,把衣裳草藥紙包都翻出來曬曬去潮氣。
明宇在屋子裡寫信。我不知道是寫給誰,反正是公務。我現在是無業遊民,出門時已經把鋪子地契,一應的進貨和賬目都寫下來交給了劉頭兒。這個人老成穩重,隱然是島上的一個老派人,大家都很聽他的話。
本來我做的,只是想改變大家的觀念,讓島上的人過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