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快步朝這邊走來,一邊哭,一邊將事情發生的經過講了出來。
說到最後,她用力抹去眼角的淚水,“小姐,這次多虧長公主幫忙,才把夫人從鬼門關中救了出來。”
回想當時發生的種種,雙兒直到現在仍心有餘悸。
夫人被宮裡的太監帶走之後,她與彩玉四處尋找小姐的蹤跡。
也不知小姐去了何處,連軍營也不見小姐的蹤影。
幸虧在走投無路時遇到了宇文澤,才幫夫人避開一難。
白洛箏暫時按下心中的焦急,恭恭敬敬給救了自己孃親一命的長公主行了大禮。
“長公主今日救命之恩,洛箏來日必湧泉相報。”
長公主連忙扶起白洛箏,“二小姐不必多禮,能夠幫你是我之幸,快去看看你母親吧,她所受責罰雖不致命,也要好生調養些時日方可恢復。”
拍了拍白洛箏單薄的肩膀,長公主語重心長的說:“忽然發生這種變故,我知道你心中悲憤至極。”
“那楚家姐弟敢如此囂張,背後有手握重兵權的定遠王撐腰做主。”
“真刀真槍你或許不怕,卻不得不提防心懷惡念之人躲在暗處搞鬼。”
“且聽我一句勸,在變得足夠強大之前,謹慎行之,切莫衝動,才能保你母女二人平安無事。”
白洛箏默默點頭,“長公主這番教誨,我必銘記於心,不敢相忘。”
見白洛箏小小年紀卻要面臨來自四面八方的算計與磨難,長公主不禁長長嘆了一口氣。
“今天的事,你也不必謝我,要謝,就謝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宇文澤吧。”
“得知你家中出了變故,他跪求我一定要擺平此事。”
“我早已退離朝廷紛爭,本來不想招惹是非,奈何宇文澤苦苦相求,還拿性命威脅於我……”
說到這裡,長公主苦笑一聲:“難得我那兒子這般痴情,可惜,你與澤兒有緣無分。”
“他當日在大婚之時有負於你,如今不計代價幫你一回,你二人之間的恩恩怨怨,打今日起,就算扯平了。”
白洛箏心裡很不是滋味。
沒想到在她最無助之時,出手幫她的,居然是數次被她欺負和刁難的宇文澤。
心裡生出一絲愧意,白洛箏發自肺腑的說:“長公主,我從未怪過宇文澤。”
“誠如你所言,我與他之間有緣無分。”
“此次他肯不計前嫌江湖救急,日後若有需要之時,我必十倍百倍報答回去。”
長公主微微一笑,“那我這個當母親的,便替澤兒謝謝你了。”
寒暄過後,長公主起身告辭。
白洛箏讓簡柔幫忙送客,長公主一走,她迫不及待的過去檢視母親的傷勢。
那楚娉婷果然狠毒,在她的授意之下,卓明月被折磨得幾乎不見人形。
左右雙頰被板子打得破裂紅腫,連牙齒都有鬆動的痕跡。
最讓白洛箏不忍目睹的是,卓明月的兩隻膝蓋,被杯碗碎片扎得血肉模糊,上面還殘留著瓷器殘渣。
明明受傷的人是卓明月,她卻在劇痛的折磨下反過來安慰自己的女兒,“都是皮外傷,將養幾天就會痊癒。”
“箏兒,快別哭了,娘真的沒事,就是這張臉醜了一點,短時間內怕是不便外出見人。”
白洛箏一把抹去眼角的淚水,強迫自己露出笑容。
“娘,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在我眼中永遠都是最美的。”
她從彩玉手中接過藥膏,動作緩慢的在母親受傷的地方輕輕塗抹。
梁紅歌看出她塗藥的手指在微微顫抖,心下不忍,柔聲說道:“箏兒,你累了一天,給義母上藥的差事還是我來吧。”
白洛箏固執的搖搖頭,“沒關係,我可以。”
她強行忍住心中的悲憤,一點一點將紮在母親膝蓋裡的陶瓷碎片取了出來。
從頭到尾,卓明月聲都沒吭,默默忍受著上藥和包紮帶來的雙重摺磨。
她知道箏兒為了不讓自己疼,動作已經非常小心。
可上藥的過程如同受刑,不但卓明月忍得滿頭大汗。
屋子裡的每一個人,都在過程中一次又一次承受著內心的煎熬。
當傷口全部包紮完畢,忍耐到極致的卓明月已經累得沒了力氣。
白洛箏小心翼翼的將渾身上傷的母親扶躺在床上,輕輕為她蓋好被子,又用絲帕擦去她額頭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