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兒子從轎中給扶出來的白老太太,神色淡定地看著哭天抹淚的柳姨娘。
“我和正傑才出府不過十餘日,剛一回來,你就擺出一副家裡死人的樣子給我跪在這裡哭喪,我老太太身子骨硬朗著呢,離閻王爺招魂還要再等些年頭……”
大孝子白正傑拍了拍白老太太的後背,輕聲勸道:“娘,這話可不好亂說,什麼閻王爺招魂,咱不信那個。”
好言好語的勸完老太太,這才把目光移向比嚎喪還要嚴重的柳姨娘臉上:“到底發生了何事,那邊被人抬著的……”
白正傑仔細打量了一陣:“怎麼那麼像蘇嬤嬤?”
雖說他平日裡對柳姨娘並不親近,不過對於她院子裡經常出沒的幾個下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眼熟的謦。
“侯爺,您沒看錯,躺在擔架上奄奄一息的,就是從小把妾身給伺候到大的蘇嬤嬤。妾身命苦,兩三歲的時候就沒了親孃,是蘇嬤嬤一把屎一把尿地將妾身給拉扯長大。”
“當日妾身嫁進侯府,蘇嬤嬤擔心妾身孤苦無依無人相助,便放棄了回老家怡養天年的念頭,兢兢業業地留在妾身身邊繼續照顧妾身的起居飲食。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忠心不二的老僕人,如今卻遭人算計,被人打得只剩下了半條性命。”
話說到這裡,柳姨娘的哭聲越發的悽慘悲傷起來,就算白老太太和白正傑平日裡再怎麼不待見此人,見她聲淚俱下地哭訴自己的遭遇,也忍不住對她生出幾分同情之意。
白老太太到底是個心軟之人,再者說,躺在單架上的蘇嬤嬤樣子確實有些慘,身形削瘦,面色灰敗,可不就是一副將死之狀。
“柳氏,你剛剛說蘇嬤嬤遭人算計,被人給打得只剩下了半條命,那麼,你口中所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沒等柳姨娘供出罪魁禍首,就聽一道清亮的嗓音在大門口處悠然響起。
“下令將蘇嬤嬤打個半死的那個人正是我白洛箏。”
循著聲音望去,只見白洛箏與賀碧蘭相繼來到門外迎接白老太太和侯爺回府。
至於柳姨娘興師動眾地將半死不活的蘇嬤嬤,抬到院子外所演的那一出苦情戲,則是一幕不落的落到了白洛箏的眼底。
起初,賀碧蘭還小聲勸自己的外甥女趕緊出面澄清,千萬別給柳姨娘惡人先告狀的機會。
白洛箏先是滿不在乎地笑了笑,隨後才漫不經心道:“既然柳姨娘想過過演苦情戲的癮,咱們若不給她這個表現的機會,豈不是要把人給活活欺負死。姨母放心,就算再借給柳姨娘十個腦子,她也註定要成為這場鬧劇的最後犧牲品。”
賀碧蘭雖然還有些不太放心,不過聽自家寶貝這麼有自信,便沒再繼續出言阻止。
事實上,經過上次那場大動干戈的事件之後,她是徹底不敢將白洛箏當成普通的小孩子來看待了。
別說她這個剛上任半年之久的白夫人沒有震懾力,就算她姐姐賀碧華還活著,恐怕也沒白洛箏一半有殺傷力。
白老太太和白正傑被白洛箏突來的話語驚了一下。
起初,這母子二人還以為蘇嬤嬤之所以會面無血色奄奄一息,是府裡遭了賊,或她們去逛街的時候遇到了劫匪。
沒想到關鍵時刻跳出來承認罪行的,居然是被這娘倆當成寶貝疙瘩一樣來疼愛的白家二小姐。
“箏兒,爹爹和你奶奶不在白府的這些日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還沒等白洛箏答話,就見白洛晴如一隻小花蝴蝶一樣從院子裡面撲閃了出來。
“爹!這件事您可一定要給我娘還要蘇嬤嬤做主,白洛箏以下犯上,不但讓人打了蘇嬤嬤幾十大板,還自作主張,將賬房的李管事給踢出白府永不錄用。要不是我和我娘這些日子謹小慎微躲在院子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該死的丫頭搞不好連我和我娘也會一腳踢出侯府大門。”
這白府上下除了柳姨娘是個喜歡顛倒是非黑白的極品之外,被她一手拉撥長大並精心調教了整整十二年的白洛晴,絕對是不次於柳姨娘的另一個極品性的存在。
早在白老太太和白正傑回府之前,這娘仨就在秋月閣裡將所有的計劃都給擬定好了。
她們要做的,就是給白老太太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
甭管蘇嬤嬤的那頓板子到底是為啥而挨,只要讓白老太太看到蘇嬤嬤現在的慘狀,再加上她們母女二人一頓聲嘶力竭地哭訴,就不信老太太真的狠得下心,能眼睜睜看著她們秋月閣的人被欺負得連頭都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