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嬤嬤滿臉警覺地向四周張望了一眼,低聲對柳姨娘道:“夫人你仔細想想,其實侯爺對賀碧蘭那女人未必會有多少真感情。想當年,侯爺痴情於他的結髮妻子賀碧華,這是京城上下有目共睹的事實。而賀碧蘭之所以能在咱們侯府一住就是這麼多年,仗的也是白二小姐她之間的那點血緣關係。侯爺現在娶她入門,在我看來,一是想讓賀碧華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二來,賀碧蘭年紀一天比一天大,要是再不嫁人,將來難免不會爛在家裡無人問津。”
聽了這話,柳姨娘認真地點了點頭。
蘇嬤嬤又道:“如果侯爺真的對賀碧蘭有情,不可能在賀碧華死了十多年後才將人娶進來。說句不好聽的,那賀碧蘭有幸能嫁進侯府,肯定是老夫人和侯爺可憐她,才想著用這樣的方式照顧她的後半生。”
“但是賀碧蘭肚子裡懷了侯爺的血脈這是事實啊,一旦那賤人肚子爭氣,真給侯爺生個一兒半女,日後……”
“所以我才奉勸夫人,看能不能想些辦法,阻止那孩子降生下來。”
聞言,柳姨娘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瞪圓了雙眼看著蘇嬤嬤謦。
“夫人,有句老話說得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柳姨娘茫然地點了點頭:“這個道理我明白,可是,賀碧蘭被保護得那麼好,就算咱們真的想在後面使些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一時半會兒,恐怕也找不到機會。”
蘇嬤嬤冷笑了一聲:“難道夫人忘了,這世間的意外,是無處不在的。”
距京城西街二十里之外有一座供奉著求子觀音的廟堂,據京城老百姓傳言,這座廟堂的菩薩非常靈驗。
尤其是那些臨產的孕婦,只要在預產期的頭十幾天來此上香,一定是能給家裡誕下一個健康漂亮的寶貝。
入冬之後,京城的氣溫一直只降不升。
好不容易盼來一個陽光明媚的大晴天,挺著大肚子的賀碧蘭決定帶著幾個家人,親自去那香火旺盛的求子廟給肚子裡的娃娃祈祈福。
白家對賀碧蘭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十分重視,眾人都希望這一胎會是個男丁。
賀碧蘭自己也很緊張,不管是白老太太還是侯爺,都把她當成手中寶一樣來呵護。
如果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再給白家添個丫頭,她自己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
所以這次去求子廟,一方面想給小寶寶祈福,一方面也想求求觀音菩薩,能賜給白家一個帶把的男嗣。
起初,白正傑並不同意大著肚子的媳婦出門去冒這個險。
還有十幾天就到預產期的孕婦,根本不適合外出行走,萬一發生什麼碰撞,後果誰都擔待不起。
白老太太也覺得這個時候讓賀碧蘭出門有些不可靠,但潛意識裡,她也藏了一分私心。
如果那求子廟真如外界說得那麼靈驗,說不定賀碧蘭這一胎還真能給白家添一男丁。
最後,少數服從多數,在賀碧蘭的堅持下,她決定親自出門走這一趟。
反正侯府離那求子廟也就二十里的路程,為了避免途中出什麼意外,侯府的管家專門讓人將出行的車轎收拾得妥妥當當舒舒服服。
白正傑本想陪著媳婦一塊去的,不料宮中傳來諭旨,說皇上有事要與白正傑當面詳談。
至於白老太太,老人家年紀大了,賀碧蘭不願意讓對方陪著一起糟這趟罪。
便帶著兩個手腳機靈的丫頭和兩個功夫不錯的家丁,以及硬要跟在她身邊的白洛箏一塊出門了。
白洛箏之所以會死皮賴臉非要跟著姨母走這一趟,是因為她在半夢半醒之間做了一個不太吉利的夢。
她夢到自己被一條碩大無比的黑色莽蛇追殺,眼看著那條莽蛇張著血盆大口就要咬掉她腦袋之際,整個人就這麼從睡夢中被嚇醒了過來。
起床之後,神智一直不太清醒,稀裡糊塗間,竟打碎了奶奶送給她的一隻翡翠白玉杯。
接二連三的變故,讓重活一世的白洛箏生出了一絲警覺,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一樣。
所以當賀碧蘭在早飯之後,突然提出她想去求子廟給求子觀音上香時,她幾乎是想都不想的,便嚷嚷著要陪在姨母身邊一塊出門。
“箏兒,外面的天氣這麼冷,你不必跟著姨母一起出門遭這份罪,有家丁和婢女陪著,難道你還怕出了什麼差錯不成?”
白洛箏笑道:“反正留在府裡也無事可做,倒不如陪姨母一塊出門散散心。”
偌大的車轎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