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思青一僵,心底忽然湧上一股難言的不安,說不清為什麼,她覺得上官玥有些不對勁。
她冥思片刻,直認為他應當是太過於關心自己才會有如此反應,是以,聲音放軟道:“我下次記著了。”
“還有下次?”上官玥瞳孔放大,落在百里思青眼中竟有一分猙獰感,“百里思青我告訴你!這樣的事情只此一回,下次即便是你父皇遇了險,你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
“你這說的什麼話?”百里思青也不禁動怒,饒是她再討厭靖安帝也不可能真的置他的安危於不顧。更何況,上官玥的話本身就存了大不敬之意,顯然沒有擺正一國之君的應有地位。
銀子匆忙跟來的腳步也停了下來,聞言驚愕不已。
見她這般模樣,上官玥心底的寒意直冒,瞳眸中犀利一閃而過,卻是忽然緩和了面色,替她理了理破亂的衣衫,而後認真道:“你是大泱國的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凡事切記不可衝動,如若性命丟了,還能拿什麼來彌補?”
聽他又恢復了尋常的口吻,百里思青神色也有所轉緩,“我知道了。”
以前不是沒有聽他說過相類似的話語,可此刻她總覺得上官玥哪裡不一樣了,卻來不及細細琢磨,因為她已經看到了立在一旁的楚離曄。
楚離曄迎上她的目光,闃黑無垠的眸子風息雲退,那一剎那,仿若初陽照升海面,折射出浩瀚的波瀾,萬里如金。
見百里思青瞥望過來,楚離曄溫涼一笑,那笑裡夾了苦,又夾了些甜,前些日子的疏離仿若一掃而空,和著惑人的氣息,以致命的方式吸引著她墮入無底的深淵。
百里思青的腦袋忽地一沉,後面的事情她完全不記得了,只感覺模模糊糊中有好像許多人手忙腳亂地圍了過來,圍著她嘰嘰喳喳地吵個不停。而她最後不知倒在了誰的懷中,頭疼得厲害,眼皮似壓了千金鐵,想睜也睜不開。
……
匆匆趕至城南的關太醫汗涔涔地搭著慕世子的脈搏,心裡又惦記著百里思青的安穩。
糾結了半天后,他終是定下心來,與陛下的寶貝疙瘩相比,他更應該遵循醫律,重病先治。
最後在他的安排下,慕王府的馬車載著他和慕子衿靜靜離去,而百里思青則被上官玥送回了宮。
夜梟一行也因為種種意外而失了遊湖的興致,待百里蕊與百里茜話別後,一齊跟著百里思青的腳程離開了落玉湖。
天際彤雲無邊,燦烈如歌。然而這份美景卻無人欣賞,外面的人忙碌不停,宮中更是攪成了一團粥。
得知前因後果的靖安帝立即摔了龍案上的摺子。
“給朕查!徹查!看誰有這份膽子竟敢對我泱國慕王府的世子下手!”
他唯一的女兒若是有個好歹,所有相干系的人必須通通跟著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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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規矩
慕王府的大門被人開啟,有窄袖長服,華帶束腰的中年男子正等候在外,肅穆平和的臉上微微布了絲焦色。
馬車伴隨著“踏踏”的蹄聲愈來愈近,待停至跟前,中年男子一捋長袍就朝它走去。
“王爺。”剛下馬車的關太醫立即行禮道。
慕尹昶顧不得受他的虛禮,“關太醫,衿兒可有大礙?”
“回王爺,世子…。”關太醫為難地低下頭,慕子衿的情形實在讓他不好說。有咳症之人最是不能沾寒,而慕子衿分明在水中泡了些光景。脈象時虛時浮,叫他把握不準。
見關太醫這般猶豫的模樣,慕尹昶反而一掃焦色,“來人,快將世子抬回府裡!”
“關太醫,請。”
……。
上官玥心急如焚地抱著百里思青回了寶儀宮,一路上,從百里思青身上傳出的似露非露的幽香有意無意盪漾在鼻尖眼底,卻無法讓人心猿意馬。
懷中人滾燙的溫度讓他的心一沉再沉,早就得到通知的太醫競相跪在海棠石地板上,戰戰兢兢地替百里思青把脈。
反覆探了三次才撤了手,繃提著的一顆心落下,“公主只是染了寒氣又費了些心神才導致的昏迷,眼下最為要緊之事還是先備熱水為公主梳換衣衫,待微臣下去配一副方子,差人煎藥喂公主服下即可。”
好在高陽公主身體底子好,若是換成其他公主,落了水指不定就傷了根本。太醫們為能夠向靖安帝交代而紛紛鬆了神,也沒細想上官玥以外男身份進入寶儀宮有何不對,告了退之後便趕忙著下去吩咐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