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他剛一出門,卻得知靖安帝已經將人召到了南書房。同行的小太監還奉了皇喻來請百里思青。
百里思青本不想前往,但想起方才來看她的靖安帝,還是扔下了筷子,“帶路!”
朱威離開越王府後就跪在了宮門前,直到被靖安帝召到上書房時還一臉惶然,膝蓋還未站穩就又跪在了地上,“罪臣該死!都是罪臣管教不嚴,才讓孽子冒犯了高陽公主!求陛下降罪!”
宮外發生的事情只要有心就能查出,靖安帝此時面色十分難看,可一見到朱威的直認不諱,一時也無法對他作出處置。
“罪臣該死!求陛下降罪!”南書房的地面是由最堅硬的大理石鋪就,朱威的頭磕在上面,一聲一聲,發出沉重的聲響。
百里思青來到南書房時,朱威的額頭已經染了一層血。
靖安帝眼見她進來,寧靜的光線下一襲水緞般的長髮垂落在腰畔,勾勒出修長緲曼的身姿,短靴一路走來,無聲亦無息。
“兒臣參見父皇。”百里思青停在黃色的書案前,生硬道。
低沉僵硬的請安聲落在靖安帝耳中,卻令他欣喜若狂,他忍了好久才不讓自己看起來有異常,只和顏悅色道:“高陽,朕得知朱兆尹的公子出言冒犯了你,你便命人將他扒了衣服掛在了城門上,可有此事?”
朱威立即面向百里思青,磕頭道:“罪臣管教不嚴!求公主恕罪!”
他狀似磕得真心實意,垂下的臉卻是極其陰鬱。
百里思青淡然頜首,“是。”
朱威立即道:“實不瞞公主,其實是場誤會——”
陳正站回靖安帝身後,死死地瞪著地上的朱威,“藐視公主乃誅九族的大罪!依奴才看,可直接拖下去斬了!”
朱威霍然抬頭瞪向他,“陳公公,別忘了你的身份!”宦官涉政,該殺!
陳正抬了抬下巴,“奴才忠於皇室!”敢調戲公主,滅族!
“你——”
“都給朕住口!”靖安帝面色不虞道。
而後,他不鹹不淡地望向朱威,“朱愛卿,你口中的誤會又是何意?”
朱威立刻伏地,快速整理好語言道:“孽子自幼聽聞高陽公主賢仁聖德,憧然間便生了仰慕之心。得知公主近日歸京,便終日徘徊於京街想一睹公主聖貌,而今日乍見公主回京,歡喜之餘,這才舉止失了分寸。罪臣自知此事有損公主清譽,因此斗膽替孽子求罪。若公主不棄,孽子定願對公主負責,罪臣也願攜全府跪門相迎,日後必當盡心侍奉…”
他剛才已經調查過,百里思青到達京都時,並未親眼見到俊兒非禮女子。禁衛已被他打點妥當,陛下收到的訊息也是經由越王處理過,那些個刁民向來不足為懼。而那名小婦人在出了醫館後便跳湖自盡了,如今死無對證,罪大不過是俊兒言語上的冒失。
越王說的對,世間女子最看重的就是閨譽,即便是公主也逃脫不了俗世的枷鎖,只要有心加以渲染,還怕不能折損她的名節?
他自顧自地說著,全然不知連同靖安帝在內,南書房內所有人的臉一應變黑。
百里思青冷笑著聽他的信口雌黃,順手抄起龍案上的印璽砸了過去,“朱兆尹說得真輕巧,是個人藉由仰慕的名頭就敢調戲本宮,那本宮豈不成了那人儘可欺的妓子!再者,逶迤京土,湯湯大泱,你朱家又算哪根蔥!”
朱威沒料到高陽公主會當著靖安帝的面對自己動手,腦袋瞬間被印璽砸懵了,出口的話也不能再繼續。
他吃痛地捂住腦袋,剛抬頭,另一方硯臺也直直地朝他的面門而來,銳硬的硯角恰好砸在他的額頭上。漆黑的墨水淋淋地澆溼了他的整張臉,將流淌下來的殷紅血水也染成了黑墨。
眼皮一翻,人便暈了過去。
“胡鬧!”靖安帝猛拍龍案。
守宮門的侍衛卻匆忙來報,“啟稟陛下,晉國的二皇子正於宮外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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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見過
靖安帝頗為意外。
如今不過二月初,他以為晉、漠的人起碼過些時日才能前來泱京,沒想到晉國二皇子的腳程這麼快。
他立刻招人將朱威給帶了下去,隨即又命人先將晉國二皇子安置於雲浮殿。
負責灑掃的宮人很快進來將灑落一地的墨汁和血跡清理乾淨。
靖安帝壓了壓不適的眉心,起身走到百里思青面前,扯開略顯乾燥的唇角,和聲問道:“青兒,你這兩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