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想到,僅僅連一個好印象居然也未落到,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樣的打擊更令人覺得糟糕呢?
察覺到男人突變的氣息,百里思青也覺得自己的話對他來講似乎有那麼點兒不近人情,想了想,又抿唇道:“不過,還是要謝謝你救了我表哥。”雖然敵友不知。
他們的對話只有彼此心知肚明,趙茗秋一直站在他們的身邊,只能看見百里思青異常嚴肅地望著男人,蒼白平鋪在小巧的臉上,透出絲絲的病態來。而男人眸子則暗得嚇人,裡面所蟄伏的滔天巨浪似要一觸即發。
趙茗秋偷偷瞧了他們好幾眼,但因為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交流,倒是沒有不識趣地插入進去。
可下一刻,望著男人眼底暗含的波濤,她驟然想起在廳堂裡聽來的秘密,立刻對百里思青道:“青——”
顯然她沒有百里思青那般有忘事的灑脫,從前的那份親暱如今再也喚不出口,只叫了一個字就訕訕地改口道:“公主,我們還是趕快出去吧!我聽……”
男人一聽她開口便暫時收斂起心底的不甘和頹敗,大臂一橫,未得百里思青的允許就將人抱進了懷裡。
比之其他女子,他的妻的體力和耐力真是好得驚人。染了病且多時未加進食,居然還能堅持走來這暗牢,著實令他心疼得緊。
“你幹什麼?我自己能走!”百里思青一回了神就惱怒地掙扎開來。
“想見司空煜就乖一點兒!不然我就讓人隨便挖個坑將他埋了!”男人淡淡地威脅道。
不怒自威的聲音在空牢裡迴盪著,攜帶一股寒意冷冷地淌過人的耳畔,彷彿說到做到,讓人不敢生挑釁他的脾氣之心。
百里思青怔了一下,果然不再掙扎。
趙茗秋也被男人大膽的舉動嚇了一跳,隨即不敢置信地望著在他懷裡掙扎卻無果的百里思青,最重要的話也忘了繼續說。
常言男女授受不親,可從出現開始,男人分外專注的眼神還有他超越禮規的舉止,都**裸地彰顯出他對百里思情有著別樣的心思。
他們之間,難道存在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嗎?
男人根本不在乎她會如何作想,在她暗含懷疑的視線看過來時更是目不斜視。
若這個女人膽敢在他的面前生么蛾之事,他會立刻毫不留情地殺了她!
三人極度沉默地相繼出了空牢,外面方才淅瀝的下雨又大了一些,落雨的聲音在被搬一空的白暮城裡變得格外清晰。
男人皺了一下眉,徑直抱著人走向城門口。
他能在無數次刺殺中頻頻脫險,心志之堅、思慮之密自然非比常人。眼前的詭異告訴他,要儘快遠離這座空城。
反常必妖,百里思青也不敢在未知的環境面前放鬆,即便安穩地躺在男人的懷裡,腦袋也隨時隨地保持著清醒與警惕。
男人的腳步很快,趙茗秋跟著有些吃不上力。百里思青只能時不時扯扯他的衣服,才迫使他放緩了腳下的速度。
烏雲讓天地始終陰沉無邊,男人用內息將四周的雨水隔開,為她撐起了一道安全的屏障。
男人淺淺的呼吸被風颳在耳旁,雖然看不見男人的相貌,但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男人完美無缺的下顎,他的面板不是京都男兒的那種白皙如玉,微黑中透著健康的氣息。
他沉默的時候,那種輕佻浮躁的個性盡褪,渾身散發著久經沙場之下所鍛造出的冷戾與血腥。
“你到底是誰?又為何要救我?”百里思青絞盡腦汁也想不通。
男人正專心趕路,乍然聽到她主動與自己說話,便低下頭去看她。
一低頭,見她認真地看著自己,笑語盈盈道:“看你生的美貌,想擄回去做夫人,算不算理由?”
百里思青方覺得他正經點,這又恢復了本性,一時便唬下了臉。
男人卻抬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唇邊的笑容斂開,一雙漆深的眸子在雨中熠熠發亮,聲音變得低沉且鄭重,“我姓燕。”
燕是國號,而他為國君,取用自然無人敢駁。
“燕什麼?”百里思青擋開他輕浮的手,脫口問道。
“小青——”
一道急促又熟悉的聲音從城門前方傳來,打斷了二人的交談。
百里思青順著聲音看過去,一見到不遠處的城門口站著的身影,眼裡的驚喜便擋也擋不住,“煜表哥!”
她一躍從男人的懷裡跳出,不帶躊躇地向司空煜跑去。
男人驟然被丟下,嘴角眼底的盛笑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