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過子代,母罪子償,他時刻為那個柔弱的女人著想,可誰又能設身處地為他著想?
他的人生,他的幸福,他的自尊,還有……他的愛情。
他的白小青……誰能來……為他想想?
雨濺溼衣衫,烏賊軍越聚越近,楚離曄在原地站了會兒,終於轉過身,再沒有回頭。
薄野赤殺死在了自己屋內之事引起了巨大的驚動,端木蕭原親自前來檢視屍體,卻見到了地上和床榻上的碎衣片。
“定是那高陽公主殺了赤殺將軍。”有士兵認出是百里思青身上所穿,諾諾地說道。
端木蕭原將碎衣片緊緊地攥在掌心,“給我搜!就不信她能逃出城!”
端木蕭璉掃了眼床上所放的那些變態玩意,面無同情地看向薄野赤殺屍體,他早知道他總有一天會死在女人的手裡,果不其然……這樣的下場,又怪的了誰?
他冷靜地說道:“太子哥哥,人要找,可眼下更應該防備泱軍攻我白暮城。”
端木蕭原眉毛高高擰起,“你說的對,明淵那夜我烏賊兵馬損失慘重,若泱國集結大軍竭全力攻我白暮城,怕是危矣。”
“不過……”他突然笑道:“泱國主動攻我白暮城,燕帝怕是不答應。”
接江城子警告後,他是如此篤定燕國存心插手兩國戰爭,不會讓任何一方討到便宜,卻未曾想過燕帝或是獨獨針對烏賊國罷了。
端木蕭璉也知曉了明淵城那夜的天降神兵的真實身份,也知道江城子的目中無人,可顯然比端木蕭原想得更久遠,“太子哥哥,燕國貿然橫加干涉恐是在籌謀什麼,不怪我多心,燕帝素來詭詐,惠德太后壽辰一事,不可相信。”
端木蕭原倒沒往別處想,但對於他的話也不得不加以深思,“燕國那邊我會讓人密切留意,萬不會再讓他們有可趁之機!”
數萬烏賊軍的性命一夕葬送令他始終耿耿於懷,礙於雙方懸殊的實力,他只能將這口氣憋在心裡,有朝一日定要讓燕國血債血償!
“百里思青逃脫,想來那位趙姑娘暫時用不上了,雖然夜太子不在,但怎麼著都是他的人,你看著安排吧!”
端木蕭原有些悔恨,“當初就不該答應將人交由她處置,若然也不會讓人逃走,讓赤殺將軍喪命!”
端木蕭璉聽他提起趙茗秋,鷹隼一樣銳利的眼睛閃過一抹輕視之意。
天下人最看重忠義,即便是再奸佞小人也往往對忠義之人產生莫名的敬畏,他們至今留著司空煜的性命也有這樣一分原因。而相較於那位不卑不亢的高陽公主,那位趙姑娘的品質就不大值得人待見了,但這些他都不會流露於表面,但凡對他們有利的,什麼都可以暫且包容,一個漂亮的女人,留著總歸會有用處。
雨太大,出城多有不便,慕子衿索性抱著人尋了一間空屋落腳。
烏賊軍搜進來的時候,他直接抱著人藏在了房梁,等到那些人走了,重新再落回地面。
期間百里思青一直安穩地睡在他的懷裡,不見毫末醒來的跡象。
慕子衿望著她昏睡的模樣,面具下的臉色微微帶黑。
若按他從前的暴戾,非得掰開她的腦袋,瞧瞧裡面都放了哪些玩意兒,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麼就不長記性?否則又怎會忘記他給她的千叮嚀萬囑咐。
然而,目光落到她身上的衣裳,他就再也恨不起來了。
剛才他光顧著發怒,竟然忘記了他的妻的處境。直到將她整個人奪回來,觸到她單薄的身子,他才意識到與她生氣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怪人
按照他的妻的脾性,倘使不是身不由己,又怎會任由楚離曄的衣裳跑到自己的身上?
她對舊情人的恨與怨,他一直看在眼裡。倔強如她,哪怕有一線可能,都不會接受舊情人的饋贈。
那麼,在他未來得及出現之前,她究竟遭遇了什麼?
慕子衿不敢想象,他只來得及瞧見他的妻的竭嘶底裡,便管中窺豹般認定了她對舊情人的念念不忘。
尤其可見,他是多麼的……混賬!
凝思了片刻,他動作無比小心地將百里思青身上的月牙色衣袍脫下,然後一眼就看到了破不蔽體的衣衫下,他的妻紅腫不堪的手腕和肩胛,以及其上被利刃劃破的傷口。
冷峻的眸子宛似被黑霧所遮,看不清任何的情緒。慕子衿眯了眯眼,然後沉默地將礙眼的衣袍扔到了屋子的角落,為她換上了自己的外衫。
百里思青忽然無意識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