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撇撇嘴,繼續埋頭苦幹。
“你很生氣,為什麼?因為我利用了你的信任?”
“隊長,說句不好聽的,我生不生氣,對您來說重要嗎?”陸臻戲謔的挑著眉毛,聲調冷冰冰的。
夏明朗道:“當然重要,以前就很重要,將來會更重要。”
陸臻嗤笑一聲:“也對,激怒我們是您的工作之一。”
“以前是,將來不會了。”夏明朗的手掌按在陸臻的肩膀上:“陸臻,人和人的信任從來都不是無條件的,我要相信你到足以把我的命交給你,必須要給你一些考驗。從現在開始習慣做我的兄弟,而我也會努力的,不再讓你生氣,不讓你失望。”
陸臻一時無言,硬生生把嘴裡沒咬盡的飯粒吞下去,擦得喉嚨口有點辣。陸臻忽然覺得他還是會相信他,這雙眼睛這個人,好像騙了他一百次,他還是會相信他第一百零一次,而或者,也有可能,他其實從來沒有真正欺騙過他,他其實能理解。
雖然不爽,雖然憤怒,但其實他真的能理解。
“當時真的害怕嗎?”夏明朗問道。
陸臻挑起眉毛看他。
“你以為我只是在折磨你?用你最深的恐懼,逼你屈服?或者說,考驗你們忠誠的底線?”
陸臻沒有說話,一雙眼睛清明透亮,火光閃閃的表明了他的看法。
“不,對抗不是我的目的,守口如瓶也不是我的目的,將來的系統訓練會讓你們學會怎麼做口供,以保證你們即使在精神崩潰的時候也能保守秘密,而設計這樣的科目最重要的原因是,讓你們知道自己的弱點,知道自己怕什麼,然後才能克服。”夏明朗語氣平緩。
陸臻眨了眨眼,忽然問道:“那隊長最怕什麼?”
“如果說恐懼的話,”夏明朗勾了勾手指,陸臻無奈的俯耳過去。
“溺水。”夏明朗聲音壓低,做一個噤聲的手勢:“不要告訴別人。”
陸臻撇撇嘴: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他無數次看到這人在水裡拼命,潛水時間高達3分15秒。
“好了,就這樣吧,好好享受你加入麒麟的第一餐。”夏明朗微笑,明亮的黑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之下泛出柔和的輝光,像是一個懷了寶藏的探險者,誘人深進,他用力按一下陸臻的肩膀,直起身攬著陸臻的腦袋輕輕拍一下,低聲笑道:“慢慢吃,別噎著了。”
呃……?
最後的考驗,又有一個人離開了,大家都知道是為什麼,但是沒人去問過。陸臻從那張有紀念意義的床上搬了出來,與徐知著同寢,於是失落被驚喜蓋過,陸臻對這樣的調整很滿意。
老隊員們對他們的態度明顯好了起來,當然無形的隔膜仍然存在,只是從原來的海天之隔,變成了現在的一層紙,至少雙方面都表達出了想要融合的慾望。一切似乎都很好,只有一點,在準備正式入隊的手續之前,徐知著被夏明朗叫走:勸退。
勸退和退走不一樣。
退走相當於是罪犯,明確的證據在手,不走也得走。
勸退是嫌疑人,大家有的商量,我對你有疑慮,你要不要考慮換一個地方?
然而,這對於徐知著來說,卻是個晴天霹靂的打擊。
當天,對於徐知著的考核結果,整個教官組的結論都不統一。
徐知著很強,但徐知著也很獨,一個人性格的優點往往與他的缺點相輔相成,作為一個狙擊手,徐知著很耐得住寂寞,而耐得住寂寞的人,往往會比較獨。
其實陳默比他更獨,如果沒人主動搭訕,他可以三天不和人說兩句話。
最初方進剛剛住進他那屋的時候,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常常是:
“陳默你的槍法真好啊。”
“嗯。”
“陳默你的槍法怎麼就這麼好呢?”
“嗯。”
“陳默我可以叫你默默麼?”
“嗯。”
“默默你只會說嗯嗎?”
“哦?”
事實上這兩個人的關係如今能相處成這樣,這完全是取決於小候爺天生的無畏的熱情洋溢的自來熟,以及對陳默完全不加掩飾的崇拜,方進崇拜所有真正有本事的軍人。
於是從這個方面來說徐知著似乎又還不錯,可是如果一個軍人,尤其是像他們這樣從事著真正的高危任務的軍人,他在獨之外,還有點躁,那就有些值得商榷了。
大秋天打麥子,一層層的刪,一層層的淘,到最後就留下這幾粒種,夏明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