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道:隊長睡著。
我睡!
陸臻斬釘截鐵的答道。
分裝備那天最後的□是領制式匕首,鄭楷開了後勤的庫房讓他們進去自己挑。冷兵器獨有的冰冷華麗暗合著男人心底的火熱慾望,每個人都挑不亦樂乎,一把不夠,簡直想要再弄一把。
當天晚上整個中隊佔了食堂的場子灌酒歡迎新隊員,氣氛很歡騰,老隊員在鄭楷老大的帶領之下也頗為熱情洋溢致了辭,可是臨了一轉眼就能看出生疏,新老隊員扎著堆聊天喝酒,涇渭分明。
“得了,別忙了,瞎忙。”夏明朗拉著鄭楷到身邊坐邊。
夏明朗不喝酒,玻璃杯裡雪白晶瑩的,那是水。
“總得讓他們快點融入環境。”鄭楷挺焦慮。
“怎麼可能,把你扔姨姥姥家還得適應幾天呢!”夏明朗拿筷子吃菜,不自覺在人群裡找了一下陸臻,陸臻正在與徐知著扎一塊兒聊天,可是警覺性非常高,夏明朗視線剛到,他已經回頭用目光追了過來。
夏明朗微微有點窘,把杯子拿起來示意,陸臻不好意思不回禮,可是杯子裡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底兒,只能臨時讓人再給續一點,偏偏撞上了那傢伙不開眼,酒要滿,茶要淺,等徐知著反應過來要攔,他已經滿滿灑灑的給陸臻倒了一玻璃杯。夏明朗看得心裡直樂,一仰頭幹盡杯中水,還特意把杯底亮了亮,表示他涓滴不剩。
一時之間整個場子裡都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盯緊了陸臻,有人幸災樂禍,有人無可奈何,有人心急如焚。
“哦,那個……當然啊,我現在也不是你的教官了,”夏明朗緩緩開口:“如果陸大碩士……”
“哪兒的話!”陸臻平平舉杯,一口氣悶了下去。
“好,爽快!”方小爺跳到桌子上鼓掌,一不小心把桌子下面的酒瓶踢倒,咣噹一聲脆響把全部試訓的九名新丁全驚得跳了起來,一瞬間操好了武器,排出二二三三的戰鬥隊形。
夏明朗愣了一會兒,看著各人手上的碟子椅子筷子,徐知著的雙手按桌面上,恐怕只要再有一點風吹草動他能把整張桌子都掀起來砸到自己頭上。
“放鬆點兒,放輕鬆,你們的試訓期已經過了。”夏明朗笑得很無辜。
“我們擔心這是鴻門宴,”陸臻道:“這種事之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夏明朗舉高手:“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騙你們了。”
“教官,”陸臻一本正經的回答:“您的保證不值錢。”
哦……
“我看起來像這種人嗎?”夏明朗的一顆玻璃心被擊碎,極為委屈,眸光纏綿間竟有幾分如泣如訴的脈脈含情,緩緩的掃過那些傷了他的心計程車兵們,只可惜如此動人的眼神,連個響都沒砸出來。
其實那也沒辦法,誰他就從來沒說過真事兒呢?
方進終於忍不住,拍桌子笑倒,眾位老隊員一個個捧著肚子笑翻在地上打滾,氣氛一下子鬆懈下來,陸臻他們也終於確定,這回真的是他們自己反應過激了。
“可是,您知道的,教官!我是不會因此向您道歉的。”陸臻剛要坐回去,冷不丁看到夏明朗離席走過來,放鬆的身體又在瞬間繃緊,徐知著看到苗頭不對,連忙又把筷子放下了,站到陸臻身後。
“呵,沒事,沒關係!對了,怎麼還叫我教官呢?多生疏啊,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隊長了。”夏明朗的笑容極為動人,眼睛極黑,璨然生輝,陸臻心想如果他是第一次見到這人,一定會從那雙眼睛裡看到諸如:善良、真誠、純正……等等美好的詞彙。
只可惜現實總會把美好的幻象全擊破,陸臻叫了一聲隊長,然後萬分警惕的看著他。
一場尷尬很快過去,氣氛又熱烈了起來,隊員們拍桌子喝酒划拳鬥嘴,喧囂一片。
夏明朗怕陸臻聽不清,又湊近了點,幾乎貼在他耳朵根上問:“剛剛喝了這麼多酒,沒事兒吧!”
“沒問題。”陸臻感覺到淡淡軟軟的呼吸從自己面前掃過去,微微皺了眉。
“嗬!”夏明朗做驚歎狀:“想不到你的酒量這麼好?”
陸臻一口氣悶下去差不多半斤高梁,臉上白得嚇人,一點血色都不見,只有眼眶裡一絲紅印。
“還好,一般。”陸臻笑得並不生硬,忽然壓低了嗓子問道:“你剛剛喝的那一杯,是23度的吧?”
夏明朗疑惑的眨了一下眼,轉而恍悟,可是卻臉皮很厚的點了點頭:“是啊,今天天氣不錯,不冷不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