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可能威力要比一夢射千城還要厲害。而且,更不幸的是,進屋前我已經吩咐過那些人了,只要看到你從這個屋子出來時,只要有一根頭髮還在動,不管你手裡有什麼籌碼,都一律殺無赦。你知道,那些人一向都很聽我的話,所以只要你還活著,他們一定不會顧我的死活。”“哈哈哈……”謝三忽然笑了起來,把手上的布偶扔在了一邊,“這不過是個普通的布偶,所以這幢房子也只是一幢普通的木頭房子。陳兄這種破釜沉舟的決心實在讓人佩服。”謝三從木桶裡站起來,拿起桶邊那塊疊得整整齊齊的毛巾,渾身上下擦了起來。
“真舒服啊。”擦乾身子,謝三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
“對了,”陳六還是懶洋洋地倚在那張太師椅上,慢條斯理地說著,“我在東廂房還為你準備了一桌宴席,是京城天廚樓的名廚韓味親手給你做的,酒是紹興一品樓窖藏了五十年的女兒紅。”“你想得實在太周到了。”不知怎的,謝三忽然鬥志全無,長長地嘆了口氣。
東廂房裡果然已經備好了一桌豐盛的酒席。
桌上的酒菜已經所剩無幾。這頓飯,陳六和謝三已經整整吃了三個時辰。
最後一罈酒都已快斟盡,謝三把罈子裡的最後幾滴酒分到了自己和陳六的杯子裡。
“喝。”謝三舉杯。
“喝。”陳六也舉杯。
但是兩人都沒有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只是拿著酒杯將碰而未碰。
“上次我們倆呆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大概是什麼時候?”謝三忽然問。”十年前。”“我記得,好像我們是一起在嶺南辦一件案子。”“連環無頭案。”“不錯,作案的人好像是劍魔,為了能做到一劍削斷人頭,而又不讓人頭從脖子上掉下來,劍魔殺了很多人。後來好像居然真的被他練成了。”“如果練成絕世武功的代價是這麼多人的生命,不練也罷。”陳六的神色有些蕭索和無奈。
“但是,你不得不承認劍魔的這招嗜血之劍,已真的就是劍中之魔,一劍過喉,竟如春風拂面,不僅腦袋不會掉下來,而且既不會覺得疼痛,也不會有鮮血流出,中劍的人甚至會以為自己根本沒有中劍。直到他們一動,才會發現其實他們的腦袋早已經不屬於他們了。這一劍的速度、力量和拿捏的分寸已經臻於化境。”“這一劍的威力,確實不可小見。”“但是劍魔這一劍卻敗在了你的劍下。劍魔的劍看上去很快,就像一道閃電。而你的劍看上去卻很慢,好像是一寸一寸遞出去的。但是你這慢得就像龜行的一劍,卻反而先刺中了劍魔的咽喉。”“快和慢不過是幻象,其實當不得真。”“不錯。你刺出這一劍時,我也正好就在旁邊。劍魔雖快,但時間更快。而你的劍卻好像讓時間都停了下來,所以你的劍雖慢,卻已經快過了時間。我當時甚至有一種感覺,覺得你這一劍其實是從昨天刺出來的。如果說劍魔的嗜血之劍是劍中之魔的話,那麼你的這招昨日之劍則無疑是劍中之神。”“你也不差,只用了半招絕境之劍,就已經制服劍魔夫人劍妖的那招幻象萬千的誘惑之劍。”陳六緩緩說道。
“只可惜自那以後,我再沒機會和你一起辦案了。”“只因很少再有案子值得我們同時出馬。”“這十年來,不知道你的劍練得怎樣了?”“你想試一試?”“不知道陳兄是否賞臉?”謝三將酒杯向回一收,舉在自己的胸前。
“你既然開了口,我又怎麼好意思拒絕呢?”陳六也將酒杯收了回來。
兩人不動,各自凝望對方。
忽然,謝三杯中的酒液竟像條透明的銀線,從杯中伸展了出來,卻一點都沒有向下墜落的意思。
銀線飛舞,一瞬間,謝三已經攻出了九九八十一劍。
陳六杯中的酒液卻沒有任何反應,陳六甚至悠然自得地拿著筷子從桌上夾起了一個珍珠丸子。
而這緩慢的一個動作卻恰好避過了那從九九八十一個角度刺出的九九八十一劍。
銀線在空中一扭,又攻出了一百零八劍。
而陳六還是慢條斯理,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
兩人一個動到了極至,而一個卻靜到了極至。
謝三已經出了兩百招,陳六卻還沒有出劍。他的”劍”還靜靜地躺在他的酒杯裡,波瀾不驚。
謝三的劍雖然變化萬千,卻每一招都是虛招。陳六動作不多,但每個動作都恰到好處。
兩個人其實都在等。等待對方發出最致命的一劍。
忽然,屋子好像一下子靜了下來,連空氣都不再流動了,屋簷上灰塵落葉一樣簌簌落落地掉了下來,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