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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天時間，蔣芸是真的開了竅，抓著陳阿姨的胳膊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其實她自己也知道，這會兒若是跪下來抱著陳阿姨的大腿哭，那效果才是最好。但是，她跪不下來。

先不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了，她就算不是男人，她也是頂天立地的，自小就知道自己長大之後只能靠自己。只一想想□□和陳阿姨做出來的噁心事兒，她就覺得，跪這人，簡直是折自己的壽。

“你真的是我媽媽啊，你二十二年前生了個女兒，後來嫌棄是個女兒，想扔掉，就將我給扔了，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我看著別人都有爸媽，我也想有，我就找啊找啊，我找了好幾年，才終於打聽到你們。你看看我這臉，是不是和你一樣的？你仔細看看……”

旁邊的人也議論紛紛：“老陳啊，這看著確實是和你有幾分相似啊。”

“真是你閨女啊？我記得二十多年前，你好像確實是大肚子一段時間啊。”

“真給扔了？那你可真狠心，到底是一條命，你要是不願意養著，你送人也行啊，你給扔了幹啥？”

“怎麼就養不起了？老陳那些年也是工人家庭，家裡四個人上工呢，能養不起個閨女？”

“哎，你這可就說錯了，他們家那會兒還生了個老大呢，大女兒有了，再要這個，那不是違背政策的嗎？工作都保不住，怕不是因為這個才扔了的吧？”

“那老三為啥又能生了？”

“生老三的時候，□□下崗了。”

老三也就是現在的老二，老二今年十八歲，二零年左右，也不對，九零年左右，這下崗潮就已經是很厲害了，在有些地方，甚至有許多人因為這下崗的事兒，活不下去呢。

□□下崗了，家裡就不靠這上班賺錢了，那生孩子違反政策的事兒也就顧不上了。

“所以說就是這個扔掉的苦命，誰讓她正好輪著了呢？”該扔掉的，不然提前沒了工作，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風去。

這小區裡，也有許多是和陳阿姨老同事的了，對當年的事兒，那說起來也頭頭是道。

夏芝芝和蔣芸還真的收集到不少她們不知道的資訊，比如說，為什麼扔掉蔣芸，□□現在這生意是什麼時候做起來的，中間經歷過幾次失敗。

這後面的資訊才是最關鍵的，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蔣芸的黴運，就是被這家人給換走了，或者說，偷走了，奪走了。

但凡運氣這東西，一為名氣前途，二為錢財地位。

李家也沒什麼名氣，前途嘛，就那小兒子八歲的樣子，也暫且犯不著用這東西換前途。當今社會，笑貧不笑娼，有錢最重要，但凡有錢了，什麼得不到呢？

到時候那前途名氣地位，還不是伸手就來？所以，錢財才是最重要，錢財這東西，能換其他的東西。

按照這些鄰居們的說法，□□就屬於那種，做生意不太擅長的人。一開始下崗是學別人擺攤做生意，賣菜什麼的，按理說，這種生意就算是不賺大錢，也少有賠錢的，但□□就比較特殊，屬於賠錢的那種。

他比較懶散，人家賣菜都求個新鮮，五六點就出門擺攤做生意，一上午都比較忙。

但他出門已經是八點了，好位置都被人佔了，他弄個偏僻角落去擺攤，來的又晚，第一批錢肯定是賺不上了，出來的晚，手裡的菜也不新鮮，態度也不算很好，這生意能做的下去就奇了怪了。

賣菜不賺錢，那就換賣衣服，九十年代買衣服這事兒，簡直就像是地上撿錢，隨便去南方弄點兒貨物來賣，多少都是能換錢的。□□吧，去了南方一趟，坐火車，丟了進貨的錢。

風風光光出門，灰頭土臉回家——還是借了乘警的錢才買了票回來的。

再然後是開了個修理鋪，修腳踏車什麼的，可惜自己沒技術，幹幾天沒顧客，也就關門大吉了。

這人簡直就是，做任何事業都不太順利。夏芝芝和蔣芸都能看出其中問題——不勤快，不專業，沒有警惕心，不圓滑。卒哦生意這種事兒呢，雖說站在風口上，豬都能起飛，但是你要真一點兒天賦也沒有，那還不如安安生生上班。

偏偏□□，就屬於那種沒有天分的人。

做什麼，什麼不成。

還非得要生兒子，又生了一個女兒之後，陳阿姨也被調崗了——倒是要下崗呢，結果他家就她一個人上班，要是沒了這份兒工作，一家子四口人都得餓死——老兩口已經死了，也少了兩份兒收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