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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悲看了家丁半晌,又將先前的話重複一遍,只不過這次聽上去像是照著本子念,不帶絲毫感情。
家丁的臉越來越紅,最後埋著頭指了個方向,“直走過了一道半月橋,左拐就是了。”
宋玉悲點點頭,“多謝。”
家丁就這般愣愣看著宋玉悲離去的身影,待瘦弱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野內,方才回過神來。
按照家丁的指示,宋玉悲愈走愈偏,終於走到了一方破敗的小院。院門的紅漆掉了下來,周遭靜悄悄沒有一點聲音。
她推門進去,此時正值秋日,院中銀杏落了滿地。一陣風吹過,銀杏從地面飛起,打在一旁起黴的牆上。
稚嫩少年端坐在一棵石榴樹上,瞧見有人進來,垂下眸光望向來人。
空氣有一瞬間的靜止,與少年對視的剎那,她便知曉了,這具殼子裡裝的魂魄是望泱,也是懸停晚。
她恍惚回到了與懸停晚初次相見的時候。他也是這般,溫柔的眸光藏著凌厲的鋒芒,舉動灑脫不羈卻又令人心生畏懼。
看來望泱出生時的生辰八字正應了羅胖子的兒子。
石榴樹上的少年懷中放滿了通紅的石榴,換聲期的嗓音顯得十分低沉沙啞,“你是誰?”
“奴婢是給少爺送飯的。”
少年跳下石榴樹,懷中的石榴依舊穩穩地被他抱在懷中。他將石榴放在一旁的亭榭上。
“你是第一個對我自稱奴婢的人。”他淡淡陳述道,似乎對此毫不在乎。他掃了眼宋玉悲手上捧的飯菜,指了石榴旁的空位,道:“放那吧。”
宋玉悲依言將飯菜放下。
要想不驚動施法者打破回憶唯一的辦法便是將被施法者看重的人喚醒,讓他意識到自己並非這具身體裡的魂魄。
到底要如何讓望泱知曉,眼前並非他的人生。直接告訴他,不但會驚擾施法者還有可能被誤以為是瘋子。
其實每一抹魂魄深處,都會有獨屬於自己刻骨銘心的記憶,王胖子兒子難以忘懷的事便是父親對他和母親的冷漠,所以回憶裡出現的是王胖子對兒子最冷漠的時候。她若能喚醒望泱靈魂深處的記憶,讓他意識到自己並非王胖子的兒子,回憶自然也就碎了。
“你怎麼還不走?是有什麼事嗎?”
宋玉悲回過神來,順手拿起一旁的石榴,道:“奴婢看這石榴正好,想向少爺討一個來吃。”她拋起手中的石榴,又十分輕巧地接住,“奴婢也不白吃少爺的石榴,奴婢帶少爺到外面的酒樓吃飯如何?”
“你拿去吧,我吃這個便好。”他視線看向一旁餿掉的飯菜,臉上有一刻的猶豫,隨即咬牙道:“你若真想報答我,不若替我抓些風寒的藥回來。”
宋玉悲將石榴放在臂彎裡,“少爺生病了?”
“沒有,是我娘病了。”
宋玉悲瞧了一眼周遭,她五感敏銳,這裡除了她和望泱絕不可能再有第三個人,“對了,還不曾見過夫人。”
少年瞧了她一眼,並未說話。
宋玉悲餘光看見一旁的針線筐,羅夫人一位婦人不可能到太遠的地方去,他們生活窘迫,常年被府中眾人剋扣銀錢,想必羅夫人常年會做些刺繡補貼生活,現下不是出去買針線便是拿繡品出去賣了。
她忽地伸手拉住少年人的纖瘦的手腕,“走吧,少爺。”
望泱恍恍惚惚便被宋玉悲拉到羅府外,她們走的是後門,因此並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自他出生以來,見過的刁奴不計其數,還未曾見過這般蠻不講理,拉著人便往府外跑。望泱想甩開宋玉悲的手,她的手卻好似鐵鉗般冷冷攥住他的手,任他如何作為都掙脫不開。
“你不是府中的僕人?你要帶我去哪?”
宋玉悲停下腳步,轉過身盯著望泱的面孔,半晌扯唇一笑,道:“少爺不是說夫人病了嗎?我們現在就是去找夫人,帶夫人去看大夫。”
望泱額角青筋跳動,用一張與羅胖子五官極為相似的臉看著宋玉悲。
宋玉悲頓時有些受不住了,她用手遮住面頰,“你別這樣看著我,夫人在何處,我們趕緊過去找她。”
“你有什麼目的?”
看來不給個解釋,眼前的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宋玉悲微微偏過頭,道:“我和你說我是神仙你信不信?”凡人大多信奉仙神,對妖魔鬼怪一類大多避之不及,卻不知神仙也有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