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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對關無雙早有先入為主的看法,更有太多的衝突橫在兩人之間,對於竇德男的說法,她一下子沒辦法完全接受。

竇德男鼓著腮幫子繼續道——

“他把你丟進江裡,自己卻沒跟著撤離,當時火舌都竄到船板和篷子上了,眼看整艘船連帶著貨都將付之一炬,他想也沒想,抽出那把什麼青玉刀的一直砍砍砍,眨眼間便毀去篷船,把整批藥材貨拖進水裡。”

說到這兒,她小臉無比欽羨,一拳擊在掌上。

“唉,你都沒瞧見呢,他在火裡揮刀去篷,拖貨入江的那幾招……喝!猶如神技,真是了得。呵呵呵,有機會定要向他討教討教。”

竇盼紫仍是不語,咬著唇,故作冷淡,心卻擰了起來。

竇德男接下又說:“我才不認為他會使啥兒調虎離山計、派人燒咱們家的船哩。若他心懷不軌,何必大費周章、甚至冒著生命危險替四海保住所託鏢物?又何必為了救你而跳上船,把你丟進江裡後,又跳進江裡把你抱上岸來?還把五湖的船隻出借給咱們裝貨,讓咱們能順順利利地轉回九江,在期限內走完這支鏢?”

“什麼?!”竇盼紫差些掉了下巴,臉陡地刷白,怔怔地問:“你說、你說那些船是五湖鏢局的?”

“正是。”竇德男沒好氣地點頭。“他教人別讓你知道,而趙師傅他們也覺得還是瞞著安穩一些,怕你要發脾氣的。”

竇盼紫一聽,心中五味雜陳,她十指在膝上絞著,努力想理出一個頭緒來。

“阿紫……”竇德男輕輕喚著,小手拉了拉她的衣袖。

“我一直覺得你比我聰明,反應又好,從小習武,一套武功你瞧過一次便能記住,阿爹、雲姨和大姐教下的東西,你也總是學得比我快。阿紫……你明明那麼聰明,為什麼這回會不分青紅皂白,直要全說是二爺的錯?他沒有必要火燒四海的船後,又繼續在悅來客棧放火,不是嗎?我覺得……你只是在針對他……”

是嗎?

是嗎……

她只是在針對他……那麼,自己又為什麼要針對他?

竇德男這番話有如當頭棒喝,她緩緩細思,憶及沉進江中的自己,飄浮著、尋不到重心,而意識在清醒和沉睡間遊移,然後,有個托住腰際的一股力量,她依稀記得那個懷抱。

是他抱住了她!

心悶塞得厲害,感覺這外頭小天井的空氣比房裡還沉悶三分。

倏地,她立起身子。

“阿紫,你上哪兒去呀?”竇德男也跟著站了起來,對著她的背影問道。

“我想騎馬出去溜溜,別告訴阿爹。”她深吸了口氣,試著沖淡胸中那股鬱悶,卻是徒勞無功。

竇德男稍楞,隨即又道:“我同你一塊兒去?”

“不用了,阿男……我想獨自一個……有些事得想清楚。”

偷偷往馬廄牽出一匹馬,沿著九江大街緩行,直到城郊,竇盼紫才“駕”地一聲策馬飛馳。

冷風迎面撲來,掃過她既短又俏的發,將臉頰颳得通紅,每一次的呼吸吞吐氣息清洌,那沉甸甸的感覺剎時一掃而空,胸房中也整個清淨了下來。

僅想在月夜下放馬狂奔,沒有確切的目標,馬兒帶她上哪兒,就跟著上哪兒,這信馬由韁的感覺很自由,更適合現在的她。

不知過了多久,疾奔的馬蹄緩下,改成格答、格答的慵懶節奏,然後完全停止。

竇盼紫抬起抵在馬頸上的秀額,才發現已來到湖畔,座下的馬兩隻前蹄踩進湖裡,正垂下頭飲水,還自在地嚼起水草。

竇盼紫撫摸著它的長鬃,輕聲笑罵著:“貪吃鬼。”

“馬無夜草不肥。你總不能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

聞聲,竇盼紫驀然回首,今夜的月光皎潔無瑕,那男子和他的馬就佇立在那樣淡淡的無瑕之下。

“關無雙,你、你為什麼在這兒?!”

月光在俊逸五官上跳躍,他似乎在笑,策著馬緩緩朝她踱去。

“唉,你為什麼老愛問我這個問題?好似有你的地方就不該有我?”

竇盼紫臉蛋微熱,瞪著他的側面輪廓,硬擠出話來。

“你和我……本來就水火不容。”

他挑眉,慢條斯理地偏過臉來。

“我卻不這麼認為。”話中有話。

竇盼紫想問,又不知如何啟口,再加上竇德男對她道明之事,一時間數不清的疑惑湧上,好不容易驅除的鬱悶彷佛又在胸口盤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