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部分

藥味;衣裳也換了一身,不再是被擄那一日起一直穿著的衣裙,而是一身輕便的南疆姑娘的棉布春衫,顧含章艱難地舉起另一隻手臂瞧了瞧,見那袖筒上零星地繡了些藍白小花,又在衣袖邊緣以水藍色繡線滾邊,很是雅緻精巧。她閉上眼長嘆一聲,這十數日的劫難猶歷歷在目,此時的安靜舒適便如做夢一般。

有人掀了竹簾進來,腳步極輕,聽得出來是怕吵醒她,到了床前也不作聲,只是靜靜立著,大約是在仔細端詳她,顧含章心裡有些慌張,腦中嗡嗡直響,也不知是睜眼去看是誰,還是接著假裝睡著好。猶豫半晌,她還是睜了眼,心裡做好了打算見著蕭桓該說的話在瞧見床沿立著的人時,頓時嚥了回去。

“琳琅!”她驚訝喚道,“你怎麼在這裡?”

天青風欲雨(本章補全)

琳琅雙眼紅腫面有淚痕,見顧含章醒來,往床沿坐下了望著她受傷的手腕直抹眼淚,顧含章好一陣勸才勸住了她,主僕兩人一個躺著一個坐著,絮絮地說了會話,顧含章這才知道元夕夜她被擄走後,琳琅便跟著蕭桓的神武軍一道南下來尋她,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原先豐潤的面龐清減了許多,人也憔悴了不少。

“琳琅,辛苦你了。”她勉強握住琳琅的手感嘆道。琳琅眼圈又是一紅:“小姐才是遭罪了,改天回了上京,一定要去獨峰山的觀音廟裡燒香去去晦氣。”“我要多燒幾炷香,咒那南疆人不得善終。”琳琅氣憤道,顧含章微微一怔,想到樓湛與哈琦亞跳下百尺斷崖,早已粉身碎骨,不由得在心底嘆了一生氣。

兩人沉默了一陣,琳琅記起廚房灶上還溫著米粥,忙起身道:“小姐睡了一天餓了罷?我去取些吃的來。”顧含章粒米未進,確實有些餓了,點了點頭,琳琅忙轉身去廚房端了熱粥與醬瓜等小菜,剛走到門前,迎面撞見門外站著的高大身影,一聲驚呼吞下肚,戰戰兢兢張口低聲道:“殿……”蕭桓擺了擺手,接過她手中的木盤,掀了竹簾大步走進屋內去,琳琅不敢跟進去打擾兩人,只得立在門邊候著,隔了簾子拿眼悄悄看一眼,心中頗有些忐忑不安。

顧含章在矮床上閉了眼臥著,耳旁聽見有人進屋來,又聞見粥香撲鼻,深吸一口氣笑道:“可是同金絲小棗一起熬的粥?”不見有人應答,她奇怪地睜眼一看,驀地愣住。床前立著的並不是琳琅,而是蕭桓,他卸下了金甲脫下了戰袍換了身青色的袍子,越發顯得挺拔偉岸,顧含章瞅著他冷峻面容上瘋長的青黑胡茬,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角。

蕭桓淡淡看她一眼,走到床沿坐下,將木盤往床前高几上一放,伸長手臂扶起她,顧含章藉著他有力的臂膀坐起身倚在床頭,低聲道:“我自己來。”他目光幽深,緊緊地盯著她看了片刻,忽地沉沉一笑:“聽說御史中丞顧弘範之女溫柔嫻靜、才色過人,如今看來,卻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顧含章聽出他話裡的嘲諷之意,毫不示弱地反問一句:“既然如此,秦王殿下為何當初又那般爽快地同意了這門婚事?”

屋內倏地靜下來,蕭桓沒料到她有這膽子挑釁於他,略略一怔,頗有些賞識地望了她一眼,哈哈笑道:“既然你父親御史中丞大人挖空了心思想要將他女兒送入侯門,我何不遂了他的願?”顧含章鎮定地抬頭問道:“秦王殿下何出此言?含章在甄選中有幸被挑中作為秦王妃,這難道不是殿下親自挑選的?”

蕭桓自木盤中端了粥碗,用湯匙攪著吹了吹熱氣再遞給她,漫不經心地笑道:“御史中丞顧大人那點把戲,也只能騙騙我父皇母后罷了,什麼命定,什麼顧氏女能佑我逢凶化吉,不過是術士妄言。”他的目光通透如水,迫得顧含章默然低頭喝粥,過了許久,他才別開了眼沉沉笑道:“你也是心裡清楚的罷。”

顧含章一口粥含在口中,自舌根起慢慢起了苦意,她默默地喝完粥將碗擱回床沿,抬頭直視他,將這些時日以來一直埋在心頭的疑問問出了口:“既然如此,殿下為何又答應了這門婚事?”蕭桓神色莫測,眸中隱有探詢之色,灼灼地望住她:“四弟並未在父皇跟前有任何爭取。”

他半是回答半是暗示,顧含章略略一怔,蕭桓已是神色如常,淡淡一笑道:“我至今尚未娶妻,父皇母后既已替我挑選好了妻子,我又何必推阻?”他伸手握住顧含章鬢邊垂下的一綹長髮繞在指尖把玩著許久,忽地看向她:“這樣豈不是很好,皆大歡喜。”

顧含章霍地抬起頭來,他卻鬆了手,立起身背向著她道:“御史中丞顧弘範十一年前將與名伶柳夢蝶所生之女拾音接入府中,更名含章,御史府一位正妻三位妾室,正妻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