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部分

了那白石砌起的院牆,便望見疏朗梅林間,空地上那一泓雪色影子。

真是,讓人沉醉。

眼前的男人同葉孤城一樣,著一襲白衣。然,葉孤城之白衣讓人覺得疏離,西門吹雪的白衣就讓人覺得刺痛。是一種刺痛感,好像用肉掌碰上極度深寒的□,一瞬間刺骨。

西門吹雪與葉孤城的相貌不相上下,只是冷厲了太多,整個人就好似冰鑿出的,那銼刀太直,讓他的每一根線條都是剛硬的。

比起葉孤城的清貴,西門吹雪著實有些太難接近了,若說葉孤城是孤高之雲,西門吹雪便是清寒之冰。是冰,卻又如同冬日之河,看似封凍,卻不知那其下仍有水在流淌。西門吹雪,看似無情,不也免不了孫秀青?而當他在那一夜悟出劍之至道時,才真的將情壓抑到極點。

聖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鍾,正在我輩。所謂“太上忘情”,不是沒有情,而是有情,但把它放到好像忘了的層次。就如陶淵明所說:“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忘言不是說把要說的話給忘了,而是默默的體味它的意思,不以說話來表達。忘情也是如此。忘情絕不是無情,而是有情的,可是有情卻不為情牽、不為情困,要把情處理得豁達灑脫,而不不因之沾滯。

西門吹雪拋棄情,到底是對劍道之情太深,還是誤把忘情作了絕情呢?

只是,來這裡卻是不枉此行了。無論是葉孤城還是西門吹雪,都是絕代之人。幾乎是在輕嘆,陳昭搖了搖頭。他無法評說這兩位劍客,一個為那並不放在心上的帝座破了心境,一個為了追尋劍之極致拋卻紅塵。

值嗎?誰知道呢……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不悔不怨,便是如此。

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陳昭安靜地盤起腿,坐在虛空之中,看西門吹雪練劍。

一舉一動,先是不露分毫勁力,只是簡簡單單的動作,不像練劍,倒有幾分肖似劍舞;隨著一招又一招的進行,劍氣漸漸外放,鋒芒畢露!即使是隔得老遠的梅林,也瀟瀟颯颯地落下葉片來,而且在落地的一剎那,摔得粉碎!原來那葉片已被冰寒的劍氣凍的薄脆了,而樹幹上也有了一層薄冰。

一劍動九州?但只是這樣勁力外洩,不符合劍神的實力。陳昭眯起眼,等待著接下來的改變。

果然,那冰寒的劍氣隨著西門吹雪的動作一點一點收回,那附著於樹幹上的冰隨之融化,落入泥土中,只剩下溼漉漉的樹皮證明剛才那一幕是真實發生的。三尺青鋒,銀光似霜,不露分毫氣勢,卻讓人為之心悸的劍法,舉重若輕。

好劍法,好劍客!陳昭不得不讚嘆。之前他雖然跟了葉孤城十餘天,但想來葉孤城沒有在荒郊野外練劍的癖好,或者是知道他在,不想練劍,所以陳昭一直沒見過葉孤城的劍法。唯一一次機會就是那三俠找上門來,到最後卻成了他自己出手。這時見了西門吹雪的劍法,他忍不住浮想聯翩,那紫禁之巔驚世一戰,該是何等驚人?

然而正當他沉醉之時,西門吹雪猛地向這個方向揮出一劍,劍氣強絕,將沿途梅樹折損大片,零碎的枝葉碎落在土地上,叮叮噹噹,煞是好聽。

陳昭愣楞地看著那道劍氣穿過自己的身體向後飛出數丈才消弭,覺得很古怪。好吧,無論什麼人看著某個東西穿透自己都會覺得很古怪的,即使這種幽靈模式是陳昭自己設定的。

西門吹雪已經停下練劍了,他注視著陳昭所在的方向,看似毫不動容,心中卻有些困惑了。剛才他練劍,境界不斷上升,到自己目前能觸及的最高程度時,突然發現梅林那邊有種莫名的違和感,於是擊出一劍試探。可那地方卻是什麼也沒有……莫非是自己感覺出錯?不,不可能。

於是,他慢慢往陳昭方向走,注意著蛛絲馬跡。

有些好奇地盯著西門吹雪的一舉一動,陳昭不覺得西門吹雪是發現了自己,畢竟在這樣遮蔽一切的幽靈狀況下,怎麼可能會有人察覺自己呢?然而他忽視了一點,即使是作為主神,他並非這梅林間原有的存在,與這裡的環境始終是違和的,而西門吹雪這樣的頂級劍客,已經達到與自然相通的水準,即使察覺不到任何氣息,卻能感覺到那麼一絲不對勁。放著是葉孤城,也必定可以察覺。

走到極度靠近陳昭的地方,西門吹雪確定就是這裡不對。然而又說不清是哪裡不對,隱隱的感覺卻提醒著他。

“出來吧。”選擇相信自己的感覺,他望向空氣中,淡淡一句。

這一句確實是讓陳昭驚訝了,然而他並非愚笨之人,很快想通關節,乾脆的選擇了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