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此計一石三鳥,天衣無縫。好厲害!好手段!”
周正方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吳鑫貌又道:“可是我知道,憑你的心智決計想不出這個主意,更不可能安排得這般詳實周密。一定有人為你出謀劃策!那人是誰?”
周正方道:“那人是誰,與你無關,你不要過問了。”
吳鑫貌道:“怎麼無關?我們武功被廢、顏面喪盡,全由此人所賜。難道連他的姓名都不能知道嗎?”
周正方道:“你們既然決心退出江湖,就該把所有的恩怨是非看淡一些。今後歸隱田園、頤享天年,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吳鑫貌聽他這樣講,便知他不會吐露實情,不禁長嘆一聲,道:“你不說,那便罷了。想不到我們英雄了大半輩子,一念失算,落得身敗名裂。唉,時也命也,真是……真是……”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重重一跺腳,道:“走吧!”與鄭鑫岸、王鑫然大步離去。
望著三人出門而去,周正方卻殊無勝利與喜悅之感,默默坐回椅子上,端起杯盞,自斟自飲,一氣喝了二三十杯酒。
這時大堂外夕陽西下,餘暉黯淡,顯得屋中愈發昏暗。
周正方揮了揮手,讓四周的門人弟子都退了出去。當所有人離去之後,他面對父親的靈牌,低聲說道:“爹爹,自從我接手劍宗的那一刻,就決心勵精圖治,內解紛爭,外抗強敵,竭力以赴,不存半點私心,將劍宗整頓興旺。可是萬萬沒想到,我接任掌門後的第一件事,便用家法廢了三位師叔,唉……”一聲長嘆,甚是頹唐。
嘆息聲中,一個人悄然走到他身前,道:“周兄何必頹嘆?”
周正方抬眼看著來人,道:“我按照你教的方法做了,拒鐵衣山莊,懲三位師叔,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狄公子,你運籌帷幄,料事如神。正方實是欽佩。”
那人長身玉立,儒雅中透著一股軒昂之氣,正是狄夢庭。他聽了稱讚之詞,卻沒有得意之色,道:“你贏了,卻並不開心。”
周正方道:“三位師叔背叛師門,若不執行家法,劍宗的百年基業毀於一旦。但他們都是我的父執前輩,在我小的時候,都曾經教過我武功,如今落此下場,我……我實在於心不忍。”
狄夢庭道:“你不必自責。他們雖受懲戒,卻因此躲過了殺身之禍,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周正方道:“此話怎講?”
狄夢庭道:“鐵衣山莊有眥必報,今日侯牧野大失顏面,豈能善罷甘休?”
周正方點了點頭,道:“是啊,侯牧野性情陰狠毒辣,三位師叔處境堪憂!”
狄夢庭道:“現在他們手斷身殘,依照江湖規矩,鐵衣山莊不該再為難他們。這樣一來,雖然他們武功被廢,卻得以保全性命,算來還是得大於失。”
周正方道:“但願如此。鐵衣山莊的手段我是知道的,尤其近年勢力大張,隱隱凌駕於各派之上,早有號令江湖之意。今日在劍宗鬧得一敗塗地,只怕會有報復。”
狄夢庭沉思片刻,道:“人在江湖,萬事都須小心。你是一派掌門,更要多加謹慎。這些日子,你要廣佈眼線,時時注意著鐵衣山莊。萬一出現風吹草動,一定及早與我聯絡,咱們共商對策,諒也不會吃虧。”
周正方道:“有你這一句話,我放心多了。”
狄夢庭取出一張紙箋,交給周正方,道:“這張紙上記載了凌府在劍門一帶的錢莊產業,如果發生突變,透過他們可以與我取得聯絡,我定會星夜趕到。”
周正方接過紙箋,道:“你幫劍宗度過劫難,我欠你一個老大的人情,真不知該如何謝你。”
狄夢庭道:“你提這個‘謝’字,可是有些見外了。”
周正方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凌府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大財團,擁金億萬,自然不會看上劍宗這點兒薄產。你這般幫我,不惜得罪鐵衣山莊,卻為何來?”
狄夢庭道:“怎麼?你認為我幫你,是有所貪圖麼?”
周正方正色說道:“請你不要見怪。我是直性子脾氣,喜歡把事情當面講清楚。這些年來,江湖中提起‘狄夢庭’這三個字,無人不挑大指稱讚,就連鐵衣山莊的薛野禪、神龍堂的莫獨峰也敬你三分。劍宗只是一個小門派,我雖有心與你結交,卻自知高攀不上。哪知你會在我最難的時候登門拜訪,併為我出謀劃策,助我抵禦強敵。”說到這裡,他站起身來,將劍鞘橫在胸口,鄭重說道:“我雖本事低微,卻是知恩圖報之人。你若有事需我效勞,周某赴湯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