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爹爹和娘安息於此,我每一次回來,都會感覺到一種溫暖、一種親情。”
宮千雪道:“不知二老葬於何地?咱們既然回來了,應該去他們墳前拜祭。”
蕭青麟道:“不必了。只要心中記掛著他們,便已足夠。”他望著夜色中的西湖,目光深邃幽遠,緩緩又道:“我常常想,人活百年,莫不有死,到了那一天,我希望能駕一葉扁舟,往波心深處而去,在水聲天籟中辭別世人,那將是何等灑脫……”
宮千雪聽他所言,心裡頓覺一種不祥的預感,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輕聲嗔道:“什麼辭別世人?好端端說起沒來由的話來。”
蕭青麟道:“你擔心什麼?不過是隨意說說而已。”
宮千雪道:“隨意說說也不行。麟哥,我不願你心裡想這些事。”
見她當了真,蕭青麟搖了搖頭,道:“好,就依了你。不說了,也不想了。”將她輕輕摟在懷中。
便在這時,忽聽得遠處傳來幾下唿哨之聲,三長兩短,聲音尖銳。蕭青麟一怔,記得這是鐵衣山莊招聚同門的訊號,當年行走江湖,曾數次聽到他們以此訊號相互聯絡,尋思:“怎麼鐵衣山莊的人會在這裡?難道被他們發現了行蹤?”
宮千雪也已察覺,道:“那是鐵衣山莊,似乎遇上了甚麼急事。”
蕭青麟奇道:“你怎知道?”
宮千雪道:“當年我掌管鍾離世家,各派的切口都有耳聞,怎會不知?”
蕭青麟道:“你別擔心。咱們這一路小心謹慎,沒有暴露身份。這次撞見,只是湊巧而已。”果然,那唿哨聲響過幾聲之後,便漸漸遠去。
宮千雪側耳傾聽,道:“他們走了,你不想跟去看看?”
蕭青麟猶豫片刻,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不是衝著咱們來的,何必再去招惹他們?”
宮千雪道:“若是在別處,那也罷了。但這裡卻是臨安,你也無動於衷?”
蕭青麟心中一跳,道:“臨安又怎樣?”
宮千雪道:“麟哥,你別瞞我了。其實在你心裡,早想跟去看看。臨安是凌府的地盤,鐵衣山莊在這裡生事,多半與狄二弟有關。你掛念兄弟,非得查個虛實不可,對不對?”
蕭青麟拉過她的手,道:“雪兒,我心裡的事都瞞不過你。不錯,鐵衣山莊在這裡出現,八成是針對凌府來的,只怕二弟還不知曉。此事既然被我撞見,豈能袖手旁觀?”
宮千雪道:“這是其一。你心中另有顧慮,生怕一旦離開,我的安全便無保障。是不是?”
蕭青麟嘆了口氣,道:“雪兒,在這世上,我只有你和二弟兩個親人,無論誰有危險,我心中都不會安寧。此刻如何取捨,真讓我好生為難。”
宮千雪道:“你心中既這樣想,若不看個究竟,良心上如何過得去?罷了,我跟你走一趟,去看看鐵衣山莊做的是什麼勾當?”
蕭青麟道:“你……你跟我一起去,這……這……”
宮千雪道:“怎麼?你怕我給你添麻煩?”
蕭青麟想了想,道:“你想去,便去吧。咱們暗中跟蹤過去,倘若這夥人不是衝凌府去的,咱們便悄然回來,誰也不必驚動。”
宮千雪點頭道:“就這麼著。”摸索著推開車門,跳下車來。
蕭青麟急忙搶上一步,將她扶住,心下好生感激,尋思:“她為了我,什麼都肯做。她既知我牽記二弟,便冒險陪我察探。這等紅顏知己,蕭青麟不知是前生幾世修來?”
兩人遁著鐵衣山莊的唿哨聲追去。蕭青麟怕宮千雪跟隨不上,右手拉住她手,左手託在她腰間,展開輕功,身法如風,轉眼之間,兩人已追出六七里地。只見四下裡越來越偏僻,到了後來,只剩下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長滿半人高的荒草。
又奔了半柱香功夫,小路旁邊出現一堵半塌的圍牆,從牆頭的青磚黃瓦上看,這是一座廟庵,只是廢棄已久,遍是枯葉衰草。蕭青麟凝神觀望,只見幾個人影從牆頭一閃而逝,心想:“這裡如此荒僻,便是久居臨安的人也未必來過,鐵衣山莊在此聚集,定然有所圖謀。我若冒失闖進,難免被他們發覺。”四下打量,見前方不遠處立著一株古松,旁邊一株老柏,雙樹蒼勁挺立,高出圍牆甚多,枝葉密茂,頗可藏身其間。繞到牆側,輕輕一縱,如一溜煙般落到了松樹之頂,從一根大枝幹後望將出去,牆內風光,盡收眼底。
只見院裡好大一片梅樹林子,當中一座青瓦小亭,由於年久失修,已經破損不堪,只有半尊觀音大士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