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灣原本是一位林賢友的漁場,在上游一場突發暴雨引發的洪水淹沒了在這片窪地上漁獵的領主一家,這個地方就被遺棄了。
作為無主之地,枯水季節的回頭灣一向是荒野流民的聚集區,一般至少會居住著十幾戶居民甚至幾十戶,靠漁獵渡過飢寒的冬春。儘管生活艱難,環境兇險,河灣裡的窪地依然是荒野流民的天堂,有著聚合而居基本的小村落生活氛圍。
然而此刻河灣裡悽清寥落,沒有了喧鬧也沒有勞作的居民,一眼望去,諾大的窪地上幾乎看不到活著走動的生物,只有幾隻白鵝還在木屋附近的河裡撲騰。
“怎麼回事?這地方怎麼像個死地?”維文奇怪地說道,“上次路過時到處喧鬧的人呢?”
他的叔叔漢斯也疑惑地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
寂靜如死地帶來不祥的感覺,里奧的臉色有些陰沉,“納特,叫人!”
納特抽出一支響箭向著小屋處射去,淒厲的鳴鏑聲拉過天空,將水中嬉戲的白鵝嚇得亂竄,但是半響卻沒有任何人出來回應,這可不像警覺的流民們的作風。
里奧命令安斯和納特看守馬匹,他帶著格納、維文前去查探。
踩著一塊塊參差不齊的岩石,三個人翻下河堤走上一窪低矮的草叢。浸透河水的草叢,踩上去軟趴趴的,發出撲哧撲哧的腳步聲,撲鼻的腐爛枯葉水草味夾雜在清涼的水氣中,飄蕩在整片窪地上。
一陣急速奔跑,三個人很快閃進一片窄窄的柳樹林子。濃密的綠葉枝條,從樹冠上垂下,擋住了三人的視線。
撥開柳條,有一條灰濛濛的土路從樹林邊延伸到木屋處,依稀看到一串淺色凹印印在路面上,可以辨認出那是鋼靴腳印的輪廓,顯然是有人剛剛急速在這土路上跑過,而且是一個騎著馬的武裝人員,想來沒有哪一個走路的人願意穿著笨重的鋼靴子跋山涉水。
里奧和格納對視一眼,“這樣看來有人來報信了。”
抽出武器,拍拍維文的肩膀,三個人撥開柳枝走了出來。
此時光線還好,出了樹林開闊窪地一覽無遺,如果有人走動,很難躲避里奧三人的視線和抓捕,除非他能鑽到河裡躲起來又不被活活憋死。
最實際的想法,里奧並不在意能否抓住接應騎匪的人,他只是不希望再次見到匪徒屠戮居民的場景。圖勒普悽慘破落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還歷歷在目,雖然這裡只是荒野流民的聚集地,並不是哪位領主的領地,但是里奧同樣不希望這一個聚居區也變成鬼地。
看著里奧有些嚴肅的表情,維文眼睛一亮:“這裡隱藏著匪徒嗎,我說這地方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蕭條,抓住了怎麼辦?”這個年輕的傭兵下午激戰的熱血還沒有完全消退,胖子巴薩和豌豆林賢友羅夫特處理匪徒的狠辣場景依然在他的腦海裡徘徊,他摩挲著新做好的擲矛躍躍欲試。
“不會比下午匪徒的待遇更好。”格納打斷他的說話:“別廢話,睜大眼睛盯住每一個可能出現的身影。”
里奧說道:“我們來找接應騎匪的人,不過荒野流民一向具有很大的攻擊性,在沒有確定是匪徒的情況下,我們不殺傷人制服就可以,當然危急生命時除外。”這話主要是交代給維文,他的擲矛殺傷太大,即使沒有擊中要害,對於缺醫少藥的流民依然會造成致命的後果。
維文緊隨里奧身後走向前去,木屋區這裡是一塊寬闊的地帶,四周是一大片亂糟糟的草地,像是一個患了白癬的癩痢頭。只有居中的一個矮坡稍微比較整潔,這個緩坡的坡頂修建有一個最整齊的木屋,周圍都是綠樹青草環繞,一條蜿蜒的路從屋子直通到坡下三人的腳下,他們就走向這個木屋。
走近了三人才看見木屋的門內坐一個老人,乾瘦的身軀穿著一件褪了色的、尖頂高帽的法衣,白色的大領口已經灰漬泛黃,下頜灰白的鬍鬚一直垂到腹部,一根頂端晶瑩通透白色晶球的法杖插在他胸前的法袋裡。他正抱著一桶麥酒,把一個木頭杯子斟滿,嗆鼻的黑麥酒味彌散在空氣中。
“魔法師!”維文驚訝的叫道,作為傭兵的必須瞭解的危險人物基本知識,維文當然識得魔法師的標誌,但是在這個荒野之地看見一位傳說中的魔法師,即便是最低階的白領初階也足夠他驚訝萬分。
“魔法師閣下,見到您真高興。”維文向前一步,滿臉的笑容的對著老頭打著招呼,很顯然維文像數不清嚮往法師夢的毛頭小子一樣,對法師的憧憬化為不由自主的尊敬。
“有什麼事嗎?遠來的勇士”老頭冷冷的看著他,語氣顯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