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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沙千里哼了一聲,欺近虎目怒睜,手按劍靶沉聲道:“你再說一聲試試看?”

數名船夥計登時怒火上衝,有人伸手抓木棍,即將動武。

扮船伕的安華趕忙搶出,叫道:“王二哥,不可魯莽,退上來,我來向客官解釋。”

“哼!”沙千里陰森森地冷哼一聲。

安華抱拳行札,陪笑道:“客官請息怒,還有兩位客官尚未上船,請稍候。對不起,對不起呢。”

“你是什麼人?”

“小的後艄管事老七。”

“末上船的人,貴船行不去會安排他們搭下一班船嗎?”

“大爺明鑑,下一班船要等三天……”

正爭執間,碼頭上有兩名販夫打扮的人向下走,走在前面的人身材矮小,臉色褐灰,青帕包頭,雙手捧著一個盛物的大竹筐,擋住了半邊臉,急急走下碼頭。

“客人已到齊,可以提早開船。”碼頭上端負責查驗行李的船行店夥向下叫。

安華讓在一旁,向獨腳妖笑道:“請上船,這就解纜啟綻!”說完,回到後艙外隔窗向林華低聲交代,上岸走了。

鑼聲震鳴,香菸嫋嫋,船家焚過香燭祭完江神,船夥計一陣忙碌,解纜,拉上板跳啟綻,長篙齊點,在鑼聲與叱喝聲中,船緩緩離開了碼頭。

矮小的販夫竹筐放在後艙,重行出艙觀賞江景,直至黃昏光臨,始終不曾進過艙,只在船頭艙面一處角落假寐。當夜,也不曾入艙就寢。

按千里與獨腳妖睡在中艙,一直就不曾出艙露臉。

次日午間,船進入煙波浩瀚的洞庭湖,揚帆飛駛,進入嶽州府地境。

這一段湖面,其實該稱青草湖,或稱巴邱湖,冬春水涸,一望無涯全是水草,一片青綠,這時已是秋末,正是水涸期,但見遠處天底下水草連天,湖漢中蘆葦白頭,天空中水禽飛翔,天水之間帆影片片,波濤起伏,船身開始搖擺起伏。

“那是不是賊舟?”有人叫問。

旅客中沒有人回答,一名站在船頭的船夥計大聲道:“諸位客官不可胡說亂猜,那是永安灣大爺家的傳信船。”

獨腳妖臉色一變,向沙千里低聲道:“恐怕賽韋陀楊老匹夫已知道老夫在船上,咱們可能有麻煩。”

“咱們從江西來,行蹤隱秘,他們怎知道你老人家乘船經過?”沙千里搖頭道。

“很難說,老匹夫有爪牙在長沙活動,也許發現老夫乘船而來呢?”

“即使是他,五個人又能怎樣?小侄可助你老人家打發他們滾蛋。”

快舟上有四個操槳的船伕,中間坐了一個人。這種沒有艙蓋的小艇,一看便知上面有多少人了。

集賢莊與永安灣楊家,十餘年來曾經多次械鬥,結怨甚深,賽韋陀楊岡大爺與獨腳妖先後交手不下十次之多,雙方始終勢均力敵難分勝負,也各懷戒心。

老妖深知沙千里除了內力修為上火候稍差之外。劍術與暗器皆比他獨腳妖高明得多,他之所以甘心助沙千里四出網羅羽翼,便是自愧不如的最好說明。

他心中一寬,笑道:“賢侄如能收拾那四名船伕,老夫便可專心對付老匹夫了。”

他卻不知,沙千里的成名暗器銀神花,已經在碧落宮用光了,這時身上除了一把劍之外,已無他暗器可用啦!要一舉收拾四名隨同楊大爺前來的高手,談何容易?

“沒問題。”沙千里傲然地說。

第三天已牌初,船進入巴陵縣境。

右岸青山隱隱,船向正右岸移動。

距岸約三里左右,船向正北航行。右岸的山巒是一片深秋景色,草木凋零紅葉已大半調殘,只剩下禿禿的枝幹,僅有一叢蒼松依然青翠不調。

客人們開始陸續出艙觀賞浩瀚的湖景,林華與姑娘亦步出前艙面扶欄而立。

那古怪的小販夫蜷縮在桅下,雙手抱膝,頭俯在膝上像是睡著了。

柺杖的異響人耳,獨腳妖與沙千里第一次出現在艙前。

“那就是石城山,不知現在還有沒有水寇。”有人叫。

“沒有水寇了,前面的鹿角山兩年前建了軍哨。”一名船伕笑答。

鹿角山在嶽州城南五十里,地屬巴陵縣管轄。

再南十里便是石城山,石城山也就是宋朝大水寇楊麼建寨的地方。

楊麼被岳飛所剿滅,但這位首次發明輪船的一代梟雄。數百年來仍是被人津津樂道的對像。當年他的輪船稱雄洞庭湖、水輪轉動行駛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