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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四十章 “我一看那把西施壺,即知多……

“我當時腦子裡嗡的一聲,渾身都涼了。”曾堯苦笑,“我都顧不上想湖上老人怎麼會牽扯進謀逆的案子。只想著這姓陽的跟我是多大仇,犯了謀逆的事兒,千里迢迢特意跑來找我,唯恐我不能跟著丟官沒命是吧。我與他聊的這一會兒,可能就被什麼人瞧見了,記下了。我當時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走,但還是沒走……”

陶周風唉了一聲:“人臨危難,心生怯意,亦屬常情。你畢竟沒走,即仍存憐憫……”

曾堯打斷他話頭:“我不是心存憐憫,也不是什麼殘留了什麼善念,而是覺得,若那時有人盯梢,我跟這姓酈的聊了一陣兒,起身就跑,更可疑了。於是我一變臉,猛起身……”

他一變臉,猛起身,厲聲道:“陽籍竟是逆賊亂黨?實話告訴本州,你可在潛逃?!”

酈生復跪倒:“稟大人,晚生願與恩師同難,卻當真未被連坐,大人若不信,可將晚生拿下,向南邊詢問。”

曾堯又將話稍放鬆些:“你既如斯自稱,可見是讀過書的,既為聖賢門生,第一要明辨是非,犯上作亂者,大罪無赦。”

酈生高聲道:“恩師絕非謀逆,乃被誣陷!”

曾堯再變臉:“你可知誹謗朝廷命官,又當何罪?!”

酈生叩首:“晚生只知恩師一家遭攀誣,命在旦夕。晚生無能,不能以一己之身換恩師平安,亦不敢讓大人沾上晦氣,聽聞大人的摯友乃柳相爺門生,晚生只叩求大人通融,晚生自去京中跪求相爺,絕不牽扯大人。”

陶周風驚訝:“那酈生是要……”

曾堯道:“嗯,他是要我幫他見一見你,然後透過你再去求當時還是相爺的先老太傅。”

陶周風捻鬚:“我當時應是在……”

曾堯道:“在禮部,做儀制司郎中,正五品,比我高了半階。”

陶周風眨了眨眼,猶豫了一下,曾堯將他沒出口的話說了出來:“我知道,我當時就知道,如果我跟你說一聲,以你的性子,肯定會幫他遞話給先老太傅,說不定他真能見著先老太傅,替陽家鳴冤。”

陶周風又唉了一聲:“不過,任慶被誣的局確實厲害。謀劃者佈置數年,偽證與判誣者的供詞環環相扣,幾乎天衣無縫。恩師與幾位心知或有冤情的老大人當時都束手無策,眼睜睜見忠良蒙冤。幸而蒼天有眼,數年後終有證據,令沉冤得雪。然含冤而逝者已不能復生。恩師仙逝時,仍耿耿於此事……那酈生當時即便求到恩師座前,怕也……”

曾堯慢慢道:“眼下只有你我,咱們敞開來說亮話。當時那個局,真正圖謀的是東南的兵權,連任慶都只是抓來當魚線的罷了。但主謀未想到任慶如此剛烈,豁出闔家性命,頂下全部冤名,竟沒能從他這裡撬動了東海侯。小小陽家,一個民間的壺師,豈在他們眼中。本就是地方官員想立功,捎帶連坐罷了。先老太傅雖那時不能替任慶翻案,卻或可能救得下陽家。甚至我都想過,是否當時酈生手裡有什麼證據,因陽家是被冤枉,也能反推到任慶……”

陶周風一嘆:“往事已矣,焉能推論?”

曾堯道:“這麼想,是有些誇大了,亦或酈生最終找了老太傅,也救不了陽家,但總算是盡了人事,聽天命也甘心。當時我只要說一句話,就能給陽家一線生機。但我沒說。

“我只想著,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往京裡遞話,就可能被人知道,到時候牽扯進謀逆,或者丟官或我全家沒命。即便犯了嫌疑,我升同知也無望了。我沒有半絲同情陽家和那酈生的心思,也並非在考慮會不會連累你或先老太傅,滿心唯有我自己的周全,只琢磨怎麼摘開此事。”

他就冷冷問酈勻:“犯上謀逆乃第一大罪,這等大案,相爺怎會不知?”

酈勻立刻道:“相爺或知主要,細微難以確切。晚生只求一個陳稟冤枉的機會,求大人施恩!”

曾堯等的就是這一句,頓時厲喝:“大膽,竟還無法無天誹謗丞相!來人,拖他下去!”

酈勻只叩首,天上落下榆錢大小的雪片,覆在他身上,都不能化,未久茫茫一層白。

“大人若要晚生性命,晚生立可死,只求大人一句話的恩典。晚生求求大人!!!”

他磕頭磕得血染石階,抱住亭柱不松,隨從拉扯不去,一個僕從使了個巧勁,在他頸後敲了一記,將其敲暈,方才掰開胳膊,拖到了旁邊。

“我恐酈生繼續鬧下去不可收拾,就讓一個心腹趁他暈著把他丟到幾里外的官道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