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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輕若飄絮,燦若明霞,鮮豔奪目,錯彩鏤金。我伸手摩娑衣上的捻金線繡花,一直以來,以男裝示人,幾乎已經忘記自己還是個女子。我太笨了,笨到承擔不起該負的責任,笨到該學的東西怎麼也學不會。本著笨鳥先飛的精神,忙到沒時間象一般女子一樣穿著打扮,貌不驚人死不休。只能胡亂的挽起頭髮,塞進男人的帽子裡。只能跟著寧墨,穿著男子的衣衫。而射日莊的所有人,也很默契的把我當成一個男孩。

似乎從未有人想過,我也只是個普通的女子,也有著小小的愛美之心。連寧墨也沒有。儘管他對女人的服飾妝容瞭如指掌。

還有一些首飾。鑲寶點翠的步搖簪首,金銀珠玉的釵梳,林林總總,堆了一桌。我穿上漂亮的衣服,一股腦將首飾插在頭上,在屋裡轉了一圈,迫不及待的出門顯擺。

依舊是一襲勝雪的白衣,楚沉飛快的轉眼看我,眼裡綠光幽幽一閃,又飛快的轉過去看天。“嗯,我的眼光不錯。”

什麼意思?看人的眼光不錯,還是看這些衣服首飾的眼光不錯。忽然對他模稜兩可的話語有些不耐。什麼東西需要這樣隱諱?還弄什麼雙關?

“只是。”他又轉過眼,淡淡的笑意湧入眼裡,“沒必要暴發戶一樣,所有首飾都插在頭上!”忽然走過來,手在我頭上一掃。叮叮噹噹的小首飾都收進衣袖裡,只餘了一件鑲多寶的金葉子步搖在我頭上顫顫微微,隨風而動。

“這樣,到底乾淨些。”他忽然彎起眼睛笑,“什麼第一公子?寧墨沒品位,連女人都俗不可耐。小山這樣脫俗別緻,他卻沒看到。”

他的身份(上)

不知名的小紅花在原野上潑辣辣的開著,象秋天的野火燒的漫山遍野,又像潑灑的鮮血。我很細心的找到一棵茅草,撥出裡面的茅針,潔白細膩,柔軟嫩滑,就像美人白玉一樣的手指,這就是所謂的“柔荑”了。前人一直用來比喻潔白細軟,柔若無骨的纖纖手指。

輕輕的將嫩嫩的柔荑塞進楚沉嘴裡,讓他細細的咀嚼裡面淡淡的清甜。記得小時候屁顛屁顛的跟著寧墨,在春天的原野上比賽著找茅針,每次我還沒有來得及找到一個,他就已經收到一大把,然後懶懶的躺在草地上用嘲弄的目光看我。而我,每次都是很沒骨氣的忽然變成一隻小哈巴狗,對他媚笑,拍馬溜鬚,以換取他一根甜茅針。沒有辦法,誰讓我比他小六歲。六歲,對一個孩子來講,意味著差距。鴻溝一樣的差距。

幸好在楚沉身上,我找回一些尊嚴和優越感。我教了他很多次,他還是不認識茅針,一個也找不到。可是每次我找到一根他就鬧著要吃。真像個孩子。

我忍不住用手指輕輕的刮他的鼻子,小聲揶揄他:“你真笨!長了一副聰明面孔,原來是騙人的。金銀花,鉤吻花怎麼認得很清楚?”

他慢慢的咀嚼著茅草白色的嫩花穗,笑容純淨明媚,似乎並不想解釋,終於還是解釋給我聽:“只認識各種毒藥。我師門的必修課程之一。”

我白了他一眼。果然出身邪門,只有這些邪門歪道才整天的研究毒藥邪功。他倒是笑的一派天真:“學了也是浪費!反正小山認識,會找給我。”

“我又不能跟著你一輩子!”我脫口而出,說完忽然有些後悔。這是寧墨的口頭禪,每次他教我的東西我學不會,他就老氣橫秋的來上這麼一句,讓我更加的沮喪萬分。

楚沉並沒有太在意,只是輕聲一笑:“也許你會跟我一輩子呢?高山也會變成滄海,所有的事情都有可能。”

我沒有反駁,世事無常,也許高山終會變成滄海,可是人生只是短暫的白駒過隙,這樣的景象我們也瞧不見。就如,我們之間,橫著的,終於還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若是高山真的變成滄海,你會不會,跟我一輩子?”楚沉逼問。

心裡隱隱的痛,我轉過臉,意興闌珊:“若是山真能變成海。我答應。”

他輕輕笑了一下,撥弄我的頭髮:“不高興了?其實,也許,有一天回頭,你會發現,你已經跟了我一輩子。”

我茫然轉過頭,什麼意思?為什麼聽見這樣的話,總會有一種淡淡的惆悵縈繞在我的心頭,揮之不去?

一路上隨心所欲,走走停停,完全憑著自己的興致,有時候住最豪華的客棧,燒包地在當地最貴的酒樓一擲千金,有時候露宿野外,就著山泉吃烙餅。沒有心思,沒有負擔。不想責任,不想未來。

露宿時候便知道學弓箭的好處。饞了,隨手一枝穿雲箭,就可以射落一隻飛鳥或者野雞,就著火烤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