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裡只剩她們倆。

幾丈遠的距離，彼此對望，蘇媚璃恍惚覺得像隔世那麼久。

有些累，她轉身，身子不穩險些摔倒。

他一閃身已到她身邊，伸手去扶她，卻被她微微避開。

夏贏淵抿著唇，臉繃得很緊。

半晌，他開口，聲音有絲緊，“你平日裡也是穿成這樣子見人的麼？”不是……他想問的不是這句。可是話到嘴邊，他卻有絲怕。

蘇媚璃垂眸看著自己的赤腳，不做聲。他離得很近，兩人的衣衫廝磨，夜風裹挾著他身上的氣息送進心肺，像有什麼在心底輕輕淺淺的畫，很熟悉，她記不得，卻是因為那種心痛讓她不想記得。

夏贏淵凝著她，微擰著眉。心裡像燒開的油，刺啦刺啦的，滾燙的油花濺到外面，嗤嗤的落下紅印，他卻不敢去動，像是怕弄翻了整個油鍋。

蘇媚璃背抵在牆上，單薄的衣衫透著絲絲的冷。抬眸，看著眼前蹙眉的男人，不知不覺伸出手，細細撫平他眉宇間的深鎖。

男人身子一僵，蘇媚璃頗為尷尬的想收手，卻被一張溫熱乾燥的大手握住。

“放開。”她低低出聲，有絲慌。

“你故意的？”他不似在問。

“什麼？”蘇媚璃一愣。

“剛才的宮宴，你故意攪局。”他聲音低沉，沉黑的眸裡藏了什麼，深不見底。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蘇媚璃別過臉，蒼白的臉上有絲薄紅。她是故意的……卻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那樣做，只是看到他攜著那女人一同上臺，他俊魅的低笑，他們耳語廝磨的樣子，那女人一灘泥一樣靠在他懷裡……她會痛。

“朕今晚本該留宿皇后那裡，”他邪魅面孔一點點靠近，幾乎將她整個人壓在牆上，“你壞了朕的好事，要如何補償朕？”

蘇媚璃雙手撐著他胸膛，垂頭嘟噥“又不是我叫你跟來的。”

頭頂傳來他低沉的笑，半晌，又倏地止住，“璃兒……”

她身子微微一顫，猛的抬眸看他，有絲許怒火，“別再這樣叫我。”

“你愛的人不是我，”她看著他，堅定決絕，“我心裡的人也不是你！”

他眉宇沉冷，一手撫上她脖頸，極力壓抑著怒火，一字一頓“你再說一遍試試。”

他究竟在氣什麼？她輕笑，忍著心裡莫名的疼，“我有哪點說錯了？不愛，又何必在這裡假惺惺？”青兒說，他能當上皇帝，自己也有功勞。“如果是為了報答，那大可不必這樣，你沒什麼欠我的，就算欠了我也用不著你還。”

“你愛的人是誰？”他咬牙低問。

蘇媚璃怔了怔，原來他在意的是這個……“我愛的人，是……”頓了頓，她深吸口氣，“蘇夜冥。”哥哥，她一輩子最恨的稱呼。

砰的一拳，他打在她臉側的牆上。牆陷進去一個坑，碎石飛濺，劃傷了她的臉。

糾纏

臉上一條細長的傷口，蘇媚璃卻不覺得痛，迎上他暴怒的眼神，她聲音極輕卻堅定，“我要去找他。”

呵呵，空曠的大殿裡迴盪著夏贏淵詭譎陰冷的輕笑，修長的手指摸索著她纖細的脖頸，只要微微用力……“去找他？所以你就讓月落說要找什麼高人救你？目的就是為了回到蘇夜冥身邊？！”蘇夜冥的功力有多強，他豈會不知！

蘇媚璃怔了怔，負氣一般的斬釘截鐵，“對！我就是想回到他身邊，所以才逼月落說謊！”心如錐搗，她嘴角挑著刺眼的笑，像是故意要激怒他一般。

夏贏淵盛怒，一雙鳳眸宛若淬了血一般兇戾瘋狂像要把她生生撕碎，“你是朕的妃子，是朕的女人，就算毀了朕也不會讓給別人！”

蘇媚璃冷笑，“你能佔有我多久，十幾年還是幾十年？我總會回到他身邊，生生世世跟他一起！”這不是她該說的話，衝動，偏激，可是她偏偏說了，不留情面。像一巴掌生生打在他臉上，她心疼卻仍是字字如針，好像看著他疼她才會好些。

夏贏淵怒極，眉目猙獰扭曲，兩手狠狠鉗住她肩幫，氣吼道“不知廉恥！他是你哥哥，你們這是不倫！註定了天地不容！”

腦海裡猛的閃過層層畫面，一群在狐狸在黑色的火焰中痛苦掙扎哀號，大火燒噼噼啪啪伴著撕心裂肺的狐鳴，詛咒她和蘇夜冥……

蘇媚璃捂住頭，嘶聲尖叫，“不！我愛他，我愛他！不倫又怎麼樣，我就是要愛他！百年前他們阻止不了，百年後也休想阻止！”

夏贏淵大笑起來，邪冷激越，霍得扯碎她身上